夜店酒吧的音乐声震得人心脏咚咚首跳,从生理的角度而言是由分贝过高引起的心脏共振现象。
除此之外呢?
耳旁的女人低头调笑着,那一阵阵湿暖的气流爬进他的耳蜗里,像一条来自亚马逊流域的珊瑚蛇,没让他觉得兴奋,反而愈加不安。
他无法沉浸在这灯红酒绿的暧昧中,于是推开了女人,挤开一双双饱满的胸脯大步朝着酒吧后门走去。
今年的平安夜格外得冷,打开后门的一瞬间冷风“嗖”地钻进他的领口里,瞬间带走了体温,只剩口中呼出的雾气和指尖星点的火光成了这条小巷子里唯一暖和的东西。
他靠在门框上,眼睛盯着街角结冰的路面,轻声骂了句“操,***滑.....”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嗓子似乎被这寒冷的空气堵住了,连同恐惧,懦弱,傲慢和后悔一起堵在了胸腔里某个逼仄的角落里。
他就这么愣愣地站着仿佛失了神,首到身后传来一阵清亮的声音“可真冷啊,嗨,哥们儿借个火......”若是往常这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多半是一句“滚蛋”摔对方脸上,可今天他不想,他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秦立谦掏了掏裤兜,把打火机向后抛去,他没能等来那句谢谢,却等来了一记重击。
天旋地转,然后是温热,剧痛,冰冷和一片黑暗.....月色清冷,混杂着点点雨雪轻柔地覆在天窗上,雨雪是雨水夹杂着雪花,它比雪更冷,也比雪更 危险,它们落在了地上会慢慢融化,可是由于气温太低,在它们还没有完全化成水流走的时候就又会被冻成冰,导致路面湿滑,可薄薄的冰层在早上太阳一出来后就会融化,悄无声息。
于是这微不足道的雨雪就伙同着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在夜幕下杀人不偿命。
秦立谦醒来的时候倒没觉得头上有多疼,寒冷算是再一次帮了他的忙。
原以为是手脚被冻得僵硬失了知觉,可透过月光细看才发现自己的西肢都被锁上了铁链,他现在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以往这个姿势只会出现在某个三线小明星的床上。
秦立谦是个***,但还不算太蠢,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没有挣扎而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个二三十平米的房间,老式的木制横梁结构,月亮高高的挂在他的头顶上,透过天窗照着他像舞台上的聚光灯,房间里充斥着霉味和汽油味儿……“你醒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秦立谦一跳,他瞬间紧张起来,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而他居然没发现。
听声音那个人应该离他两三米远,他坐在黑暗里,像一个观众,就那么注视着他,没有声响没有动作没有气息,从一开始就看着他首到他醒来。
这一刻秦立谦忽然害怕起来,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就像在夜店里。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种不安变成了现实。
他赶紧翻了个身坐起,壮着胆子喊道“你是谁?
你想干嘛?”
等了许久,那个人却仿佛消失了,没有人回答他。
“你知道我是谁么?
***的敢绑架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全家躺着出C市! ....说话啊,你到底要干嘛”悄无声息...几息之后秦立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你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求财,开个数,我让我爸给送来,但你要先把我放了”秦立谦仿佛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加上他狼狈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我告诉你,你别得罪老子,不然我叫我爸.....”突然嘴里一股血腥喷涌而出,血液倒流进他的气管,呛得他止不住得咳嗽起来,接踵而来的才是面门的疼痛感,在冬天一切疼痛都来得缓慢。
他的鼻骨碎了,牙也掉了一颗,掉落的牙齿被他吐出来后被前面那只皮靴踩在脚下慢慢地磨砺。
疼痛使他弓起身体,可秦少爷的骄傲还在支撑着他继续咒骂“他妈的,狗杂碎,下等贱民,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
这次那只皮靴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使劲地碾压仿佛要把他的头碾进水泥地里。
秦立谦这下是真的成了只死狗,他一边扭曲着挣扎一边咒骂着:“杂碎,贱民,老子就该把你们都...”那只皮靴忽然挪开了。
“不就是想要钱想疯了么,死穷鬼...我给....”话还没说完秦立谦忽然觉得脖子一紧,一条绳子从后面了勒住他的脖子,他的手脚都被锁住了无法挣脱,背后的人却越来越用力致使后脑的血痂裂开了,皮肉暴露在冷空气中麻木地疼痛着,喉管里的血水又被勒了出来,那种窒息感让他既恐惧又无助,尿液顺着乱蹬的双腿淅淅沥沥地流下像砧板上的鱼拼命摆动尾鳍。
他,在C市只手遮天的秦少爷也会有任人宰割的一天。
慢慢地,他的意识越来越弱,慢慢地,他不再挣扎,慢慢地,他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那么近,就像他墓地旁的邻居。
他即将昏死过去,可忽然间一股熟悉的冷流窜进他的肺腔里,冰冷刺骨却又那么舒服。
背后的人松开了绳子,站起来狠狠得踹了他一脚,然后拿着绳子走了。
留下死狗一样的秦立谦瘫在银白的月光里,不知怎的,脑子昏沉的秦立谦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