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喜娘搀扶着下了轿,耳边就有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声音传来。
“在里面磨蹭半天,干什么呢!
作为国公府的小姐,这么没分寸吗?”
沈知涵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渣男了,听起来心情很郁闷,巴不得找人撒气,这是怪原主拆散了他和他的真爱,借题发挥呢。
呵!
这男人,又自私,又没有担当,不知道原主喜欢他什么。
沈知涵一把掀开盖头,扔在了地上。
“将军好大的威风,在大喜之日,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这个还未过门的妻子发火?”
沈知涵的举动,吓坏了众人,谢停云也呆了一瞬。
“这个新娘子,有意思!”
沈知涵侧目望过去,一个公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月白云锦腰封束着松烟色暗纹革带,羊脂玉镂雕螭龙佩悬在侧,气定神闲,非富即贵。
“让太子见笑了,招待不周,还请勿见怪。”
谢停云躬身道歉。
沈知涵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子,难怪。
太子微微一笑,“无妨,孤今日是来赴宴的,与一般客人无异,将军还是处理自己的家事要紧。”
谢停云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心里觉得火气更大了,但大喜之日,这样闹终归不好看,他声音软了下来。
“我这不是怕耽误了时吗?
说话才急了点,好了好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接着用眼神示意喜娘,“把红盖头给小姐盖上。”
沈知涵躲开了喜娘递过来的盖头。
谢停云的脸又黑了几分。
“刚才是我不好,我也道过歉了,不要闹了。”
“不好,这个堂我今天不拜了。”
沈知涵站在原地,丝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沈知涵!”
谢停云的声音带上了威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你非得这样闹,让大家看笑话吗?”
“云儿,怎么回事?
你怎么惹到了知涵?”
众人回头一看,谢老夫人,还有沈国公爷,国公夫人都来了。
“知涵,不要生气,到时候母亲替你教训他。”
谢老夫人拍了拍沈知涵的手。
国公夫人陪着笑,“年轻人小打小闹,常有的事,我这就劝劝知涵。”
说着就过来拉着沈知涵的手,把她拉得稍微离人群远一点,小声劝说“怎么回事?
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呀?”
沈知涵回握了国公夫人的手,“娘,我不想嫁给他了。”
国公爷听了大怒,“胡闹,这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吗?”
国公夫人也帮腔,“是啊,女儿,你一向有分寸,知书达理,今天为何要闹这一出呢?
小竹,怎么回事?
你也不劝劝小姐。”
小竹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赔罪。
“不关小竹的事,爹娘,他不是良人,女儿嫁了她会毁了一辈子。”
“这……”国公爷夫妻一时语塞。
他们觉得女儿今天太不一样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知涵朝谢老夫人走过去,深深做了一揖。
“多谢老夫人抬爱,知涵今天要让您失望了。”
谢老夫人很诧异, “孩子,这是从何说起呀?
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谢停云忍不住上前拽了拽沈知涵的胳膊,“再闹下去就没法收场了。”
沈知涵用力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冷笑一声。
“将军难道真心想与我成婚?
那你的心上人怎么办?”
她手指着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莲见,“若我真的入了门,我可是不允许,将军府里有妾室的,将军可想好了。”
“小姐多虑了,我与将军清清白白,将军只是看我可怜,才将我安顿在府里。
千万不要为了我,跟将军生了嫌隙,若小姐不愿我在府里,我马上就离开。”
莲见泫然欲泣,眼眶通红,声音柔柔弱弱的我见犹怜,反衬的沈知涵有些咄咄逼人了。
谢停云看到莲见在众人面前受了委屈,立刻暴怒起来。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莲见姑娘之间没什么事,你今日何苦羞辱她,一个姑娘家,被泼脏水,你让她如何抬得起头?”
沈知涵不再言语,眼疾手快的把谢停云的喜服扒开。
他胸前,赫然露出一个荷包,荷包上还绣着一个莲字。
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荷包用力扯了下来,举着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让大家都看清楚。
围观的人起哄声此起彼伏。
“还以为沈家小姐只是女儿家心眼小,胡乱猜疑,没想到确实有其事啊。”
“对呀,成亲当日还带着心上人的荷包,这换做谁不生气啊?”
“刚才那位莲见姑娘,不卑不亢的,我还以为是国公府小姐冤枉了她和将军,没想到都私相授受了。”
莲见听了低下头,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
谢停云心疼的不行,他大步跨过,挡在莲见面前。
“不关她的事,我们私底下清清白白,请大家嘴下留情。”
谢老夫人一看事情变得更糟糕,彻底坐不住了,看谢停云还挡在莲见面前,怒气冲冲的把他拽到一边。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既是误会,就赶紧跟知涵,以及国公爷,国公夫人解释清楚。
你如果毁了这门亲事,怎么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你爹。”
沈国公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冷哼一声。
“我看这事,也不是什么误会吧,将军在众人面前,如此维护这姑娘,很难让人信服,他俩是清白的。”
谢老夫人陪着笑脸,“国公爷,请不要动怒,这姑娘救了云儿一命,云儿又重情重义,自然多她维护一些。
也不必为了她动怒,我们先办正事要紧,之后我会做主,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自行离去。”
“娘,不可以。”
谢婷云一听到他娘的安排,急了。
“你给我闭嘴,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娘,不管别人如何说,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呀。”
他的眼神似乎想从沈知涵身上剐下一层肉来,“莲见她孤苦无依,如果离了将军府,还能去哪里?
你非得如此咄咄逼人,不给人留活路吗?”
沈知涵耸了耸肩,“你聋了吗?
我说了,我不嫁你,至于你们的事,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要借机把她赶出去吧,我可没有那闲工夫。”
国公夫人也为女儿抱不平,“将军这话,我就不爱听,今日受委屈的是我女儿,怎么变成她咄咄逼人 不给你们留活路了,是你们做事不体面。
将军如此维护其他女子,未免太不把我国公府放在眼里。”
“爹娘,多说无益,我们把话说开了就好,以后,我与他再不相干了。”
沈知涵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觉得稳了,不由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