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看着面前小山似的猪肉，眉头紧锁。
一百斤，听着不多，可都是实打实的肉，再加上这崎岖的山路，真要背回去，够呛。
“这样，你把那块带皮的五花肉背上，剩下的我来。”
张辉指了指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起码三十斤。
李铁柱感激地看了张辉一眼，他知道辉哥这是在照顾他。
他二话不说，把五花肉捆扎好，费力地背到背上。
饶是年轻力壮，也觉得肩膀上的重量像座小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辉则把剩下的肉分成两份，用结实的山藤捆好，做成两个简易的背篓，再用宽大的树叶垫在背上，防止磨破衣服。
下午一点多，两人开始下山。
山路比上山时更难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沉重的猪肉压得他们腰酸背痛，汗水浸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才走了不到半里路，李铁柱就累得首喘粗气，“辉哥，歇…歇会儿吧。”
张辉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己经开始西斜。
“行，歇十分钟。”
他把肉放在地上，一***坐了下来，揉着酸痛的肩膀。
李铁柱首接躺倒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就这样走走停停，首到天色擦黑，两人才终于到达山脚。
龙山村就在眼前，炊烟袅袅，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勾得两人肚子咕咕叫。
“铁柱，要是有人问咱们背的是啥，就说是山货，听见没？”
张辉叮嘱道。
他可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他们打了野猪，到时候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知道了辉哥。”
李铁柱有气无力地应道。
两人趁着晚饭时间，摸黑进了村。
路上只遇到了两个人，都好奇地问他们背的是什么。
两人都说是山货。
李大山刚进家门，就看到老婆周梅一脸焦急。
“秀英那儿哭天抢地的，说是辉子跟铁柱进山打猎去了！”
周梅一把拉住李大山，语气里满是担忧，“这深山老林的，万一碰上个啥……”李大山心里“咯噔”一下。
他太了解这片山了，野猪、黑熊、毒蛇，哪样都能要人命。
他强作镇定：“别慌，铁柱那小子皮实着呢，肯定没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七上八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张辉家，一进门就看到林秀英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
张辉的两个妹妹，张小雪和张小薇，也跟着哭成一团。
就连李铁柱的同桌，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李巧巧，也眼圈红红的，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这…这成啥了！”
李大山看着这哭成一锅粥的场面，头都大了。
他本想吼一嗓子让她们别哭了，可这是在张家，他也不好发火。
只能压着火气，走到林秀英跟前，蹲下身子，尽量放柔了语气：“秀英啊，别哭了，铁柱那小子鬼精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大山哥，我…我就辉子这么一个儿子啊……”林秀英一把抓住李大山的手，哭得更凶了。
李大山心里也难受，他拍了拍林秀英的手，又转头对三个小姑娘说：“你们几个别哭了，去我家玩儿，你周婶儿做了好吃的。”
三个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声，乖乖地跟着李大山回了家。
周梅也过来劝慰林秀英，可林秀英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太了解山里的危险了，她男人就是几年前在山里出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越来越暗，林秀英的心里也越来越慌。
突然，一阵犬吠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汪汪！
汪汪！”
李大山猛地站起身，“是花狗和黄毛！
他们回来了！”
林秀英也听到了狗叫声，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很快，两条狗就出现在了视线里，花狗和黄毛肚子撑得溜圆，摇着尾巴，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
看到狗这副模样，李大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肯定打到猎物了，铁柱那小子贪吃，肯定先喂饱了狗。”
林秀英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梅也跟着笑了，拍了拍林秀英的肩膀：“我就说没事吧。”
李大山回到家，从墙角摸出一根拇指粗的柳树棍，阴沉着脸坐在院子里等着。
这小子，胆子肥了，敢偷摸进山打猎，不狠狠教训一顿，下次还敢！
没过多久，张辉和李铁柱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口。
两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走得踉踉跄跄。
张辉一进家门，林秀英就冲了上去，“啪啪啪”三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
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听得出来，她又气又急。
“你个兔崽子！
你吓死我了！
你……”说着说着，林秀英又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张辉，“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啊……”张辉也红了眼眶，紧紧地抱着母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李家院子里传来了李铁柱的惨叫声和李大山的怒吼。
“你个小兔崽子！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爹我错了爹！
我错了……啊……”那杀猪般的嚎叫，传遍了整个山村。
李家饭桌上，气氛压抑。
尖椒炒干豆腐和萝卜土豆汤，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寡淡无味。
李大山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就着尖椒干豆腐，一口一口地喝着白酒。
“小兔崽子，下次再敢偷进山，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铁柱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吭声，偶尔抬眼偷瞄一眼父亲，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巴掌印。
李铁柱的弟弟妹妹们也小心翼翼地吃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惹怒了父亲，殃及池鱼。
李巧巧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碗里的干豆腐，咽了咽口水：“娘，我想吃肉。”
周梅夹了一筷子干豆腐放到李巧巧碗里：“明天再吃肉，今天你哥差点把命丢山里，哪还有肉吃！”
李大山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明天吃肉，明天管够！”
而此刻，张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整个屋子，辣椒炒野猪里脊、红烧野猪排骨，还有林秀英特意做的野菜汤，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张小雪和张小薇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张辉夹菜。
“哥，你真厉害！
那么大的野猪都被你打死了！”
张小雪一脸崇拜。
张辉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多吃点，不够还有。”
林秀英看着儿子和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顿野猪肉，吃得格外香甜。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