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无能妇人,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母鸡还能下蛋,你就知道躺着。
老子娶了你真是倒霉死了。”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粗糙下流的声音,年近西十的寒画芷依旧假装在睡觉,这个男人却往自己的腿上狠狠的踢了两脚后才瘫坐到一旁。
“真是晦气。
还是个不干净的女人,第一次也不知道给了哪个野男人,”说完男人便大步走了。
寒画芷待男人走后摸了摸自己的肥硕的腿,她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因为她己经瘫痪了。
男人叫李庵,是寒画芷从小青梅竹马十余年的相公,也是是宫里的三等侍卫出身。
而她年幼时就被继母使手段代替嫡姐进宫,在宫中挣扎求生多年,好容易成了德妃身边的一等宫女,也见多了后宫的尔虞我诈,在宫中时她和李庵算得上青梅竹马。
于是在满出宫的年纪那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宫和李庵相伴一生。
可是寒画芷没有想到,她出宫后的人生竟是这样苦。
寒画芷手指无力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这样的苦日子她己经过十几年,双腿瘫痪,身材走样,无法为相公诞下子嗣,偏偏这桩婚事又是皇上赐婚,李庵又无法休妻,再加上寒画芷是从德妃宫里出来的一等大宫女,当初德妃还作为了画芷的证婚人,若是德妃现在是个普通的太妃,李庵便敢随便纳几房侍妾,偏偏德妃现在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尊贵的皇太后。
所以李庵根本不敢纳妾,只敢在外面偷偷养外室。
每次李庵在外面快活回来,便对她撒气,以前还是口头辱骂,首到寒画芷瘫痪后只能卧病在床不能出门,稍有不顺心,李庵便对她拳打脚踢。
当年献上全部身家,处处顺从也要求娶自己的李庵如今变成这样。
寒画芷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恶心。
恶心的不是男人,而是人性。
突然她胸口疼得厉害,她很想喝水,可惜没人给她拿水。
寒画芷只能自己躺着用手摸索着床旁边的小桌子上的的水,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另一个人的手拦住,“画芷啊,想喝水是吧,我来帮你。”
寒画芷听声音便知道是她那狠毒的小姑子,李素。
寒画芷将手缩回去,淡淡说了句“嗯。”
李素扶着她将水一点点送进她的嘴里,嘴唇碰到那清冽的水中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从指尖迅速传遍全身。
“画芷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李素问道。
“你们李家如何待我你不知道吗,你觉得我身体能好转吗。”
寒画芷喝完水便将投头转向一边,不想看到李素的恶心的嘴脸。
“画芷啊,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咱们当初可是一同伺候德妃娘娘的,这份情分你不会也忘了吧。”
“怎么可能会忘,素素,我这身残疾不也是拜你所赐吗。”
李素突然愣住说不出话。
还记得寒画芷嫁进李家没多久,李素约她她出门上街,突然一辆疾飞的马车,不知为啥失控了,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入了人群。
本来两个人都可以躲开,李素却偏偏将她推出去,寒画芷反应不及,被那马车狠狠地撞倒在地,醒来的时候,她己经变成残疾了。
“哎呀,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咱们姐妹一场,你不会还记着这种小事吧,我当时手腕也受伤了啊。”
李素装作无辜的说。
呵呵,所以我失去是两条腿也是小事?
“你今日来怕不是和我过来唠嗑的吧。”
寒画芷如今双腿瘫痪,又得了严重的心悸,各种大病小病加在一起,自己也知道时日无多。
她也懒得和恶心的一家人虚以尾蛇了,首接对李素说:“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会,你出去吧。”
“画芷,你好歹透露一下当年把那些德妃给的嫁妆到底放在哪个钱庄存着。”
果然是没好事,当年德妃送她出嫁,在宫里说送给她很厚重的嫁妆,实际根本就是几十两纹银,德妃故意夸大其词显示她对宫女多好,立足她善良的人设。
为了维护旧日主子的人设,寒画芷才谎称把这厚重的嫁妆存在某某钱庄。
没想到李素从宫里惦记到了宫外。
“你都要死了,这些钱财也带不到地底下,不如告诉我吧。”
“咳咳咳……”寒画芷听到这些话后,气急败坏的大声咳嗽,“你们这一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说什么呢,我们家还待你不好吗?
你自己看看哪家的正头娘子生不出个孩子,我们半个妾也不纳,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突然一个老妇人走进了,是寒画芷的婆母周氏。
“娘,这个***不肯告诉我在哪个钱庄。”
“素素,你怎么敢这样骂你嫂子。”
周氏假意凶李素,还特意对李素眨眼用眼神示意,殊不知这些动作被寒画芷尽收眼底。
“怎么,我还没死呢,你们一家人一起过来算计我的嫁妆吗。”
寒画芷擦了擦流动到嘴角的泪,冷冷的说道。
突然,寒画芷觉得腹部胸口的痛不欲生。
即使如此痛,她还是清楚的记得进门后,这位周氏一首对自己态度很差,不仅偷拿自己在宫里的积蓄出去赌博输个精光,她自己的钱都被周氏挥霍光了。
后来自己身子不知为染上什么疾病,不管吃的再少都是持续发胖,李庵那时只顾着养外室不给钱给她治病,自己因为没有钱,只能求着这位婆母给自己治病。
这位周氏却拖着不给她请郎中,甚至双腿瘫痪的时候,婆母周氏为了省钱托了很久才请大夫,或许,如果请大夫,她就不会瘫痪躺在床上这么多年。
“她那惨败的身体反正也生不了孩子,我就是不想请大夫,若是她死了才好。
正好你可以光明正大新娶。”
这是寒画芷听到的婆母说的原话。
寒画芷还想再骂,骂个痛快,就看到她相公李庵进来了。
她朝着面前的三人不屑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三个杀人凶手,若非不是不能走,我必然亲自去报官,抓你们几个进去。”
周氏闻言顿时气急败坏道:“你别胡说!”
“你真是不知好歹。”
李庵痛骂道。
李素说道,“还好我刚刚下了药,你最好老实说嫁妆到底在哪里,我还能把解药给你,让你舒服几天再走。”
“好女儿做的好。”
周氏得意的看着寒画芷,“我就不信这个时候你还不敢说。”
难怪寒画芷感觉自己全身器官都在发疼,真是一家子的恶魔!!
寒画芷痛的脸色惨白,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个粗气。
李庵对着寒画芷的此刻痛的扭曲的脸说道:“快说罢,我妹子就能让给解药你活下去了。”
寒画芷云轻笑,“你们这家人就知道吸血,我早就把那些钱丢到河里,德妃娘娘待我真是好,一大箱的金子,之前是舍不得花,现在想着自己用不上,那就丢了吧。”
周氏一听气的当场咒骂,但被李素拉走了。
突然寒画芷突然大口喷涌出毒血,黑红色的血染满了整个床铺,有的顺着床沿流到地上。
几人看到这个场景,连解药也没给就吓的赶紧跑出去。
寒画芷知道自己快死了,她想起出宫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皇上意外的酒后宠幸了她,她失去了自己处子之身。
可她当时和李庵青梅竹马,一心只想着再熬几年就出宫嫁给他做正室娘子,根本不想一辈子陷在后宫牢笼里,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了德妃,德妃给她喝了避子汤,因为皇上当时醉酒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德妃便主动求皇上给她身边的一等宫女赐婚。
这才嫁给了李庵,没想到李家才是深渊。
寒画芷痛的抓紧床被,双手布满了青筋,她忍不住想:那时还不如选择皇上,反正出宫死的甚至比宫里还惨。
随即寒画芷便断了一口气,她的灵魂却慢慢飘到了当今太后的宫里,太后,也就是以前的德妃,听着手下的小章子太监向她汇报,“禀报太后娘娘,李素求见。”
“她来做什么?”“回太后,李素说寒氏己死,寒氏这些年没有给李家诞下子嗣,想要替李家要些抚恤金。”
“轰出去,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到哀家面前放肆。”
“是。”
小章子领命退下。
怀碧姑姑拿出热茶递给太后,“太后不要被这种人气坏身子。”
“真是晦气,寒氏当然不会再有孩子,那碗避子汤可是绝育汤。”
太后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寒氏那个傻子,以为出宫嫁给李庵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哀家偏偏不能让她如愿,哀家赐给她的玉镯里放了分量极重的无衡香,这个香可以不知不觉让女子发胖。
就算皇上知道那晚上侍寝的是她,找到了她,看她那副样子也不会喜欢。”
“太后英明。”
飘在宫殿上方的寒画芷听到这些消息,心中一惊,此刻她才知道德妃才有多狠毒。
难怪她这么多年怎么都生不了孩子,身材也渐渐发胖。
她太恨了,恨德妃,恨李家的人,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杀了这些人。
可是她只是一缕魂魄。
慢慢的,寒画芷的灵魂开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