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美整形医院的玻璃门在程砚秋指尖碎成蛛网,傅寒声的剑风扫过他耳侧,削落几缕发丝。
消毒水味混着腐烂果香从门缝溢出,程砚秋往裂缝里塞了颗柠檬糖,糖块融化的瞬间,整栋大楼响起婴儿啼哭般的警报。
“东南角。”
程砚秋踹开扭曲的门框,狼尾辫梢扫过傅寒声握剑的手腕,“阴气比太平间冷藏柜还重三成。”
傅寒声的战术靴碾碎满地玻璃碴,剑尖挑起前台登记簿。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带血的美甲,程砚秋用糖纸裹住它对着日光灯细看——甲片上微雕着九宫格,乾宫方位嵌着粒人齿打磨的骰子。
“借命契的押金。”
他弹飞美甲,糖纸在半空燃起幽蓝火焰。
火光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手印,每个掌纹都缺失生命线。
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亮起,程砚秋闪身躲过飞射而来的手术刀。
刀柄刻着“九宫”篆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硅胶假体。
傅寒声挥剑斩断电线,灯光骤灭的刹那,十八面化妆镜同时映出红衣女人的背影。
地下储药室的冷柜嗡嗡作响,程砚秋撬开第三层冰格,腐烂的玻尿酸针剂里泡着青铜罗盘。
指针是人骨雕刻的婴孩手指,正疯狂撞击震宫方位的铜锈。
“坎水移位,巽风倒灌。”
程砚秋往罗盘凹槽倒入彩虹糖,彩色的糖粒逆时针旋成卦象,“有人在用活人当阵眼移动九宫。”
傅寒声的剑鞘扫过货架,整箱未拆封的肉毒素轰然倒塌。
玻璃瓶碎裂声中,程砚秋突然拽着他扑向墙角。
一支胰岛素针擦着傅寒声耳廓飞过,钉入墙体的针管里爬出蜈蚣状的黑虫。
“王股东?”
程砚秋用糖罐罩住扭动的黑虫。
阴影里走出个眼眶渗血的中年男人,他左手握着美工刀,右手正将自己的鼻梁骨掰成首角。
“乾宫...要乾宫的...”男人喉咙里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刀尖在脸颊刻出深可见骨的卦象。
程砚秋甩出菩提手串勒住他脖颈,108颗珠子在肥肉上烙出青烟。
傅寒声劈手夺刀,刀柄阴刻的“九宫”纹路刺破他掌心。
鲜血滴落的瞬间,整栋大楼的地板开始倾斜,程砚秋抓住傅寒声的战术腰带翻身跃上横梁。
下方传来血肉撕裂声——王股东的眼球连着视神经挂在颧骨上,正对着他们诡笑。
殡仪馆后院的槐树下,程砚秋往焚化炉里扔了把榴莲糖。
蓝焰窜起三米高时,焦黑的尸体突然在炉膛里坐起,手指比出道教敕令。
“现在烧的可不是王董。”
程砚秋咬碎嘴里的椰子糖,甜味压住喉间翻涌的血腥气。
傅寒声剑风扫过炉口,斩断九条窜出的青焰火蛇。
一条漏网的火蛇缠上程砚秋手腕,他徒手捏碎蛇头,灼伤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糖浆。
榴莲的腐甜气息暴涨,糖浆在空中凝成琥珀色晶体,将剩余火蛇冻成冰棱。
“张嘴。”
程砚秋突然扣住傅寒声下颚,将晶体拍进他口中。
傅寒声被呛得眼角泛红,颈侧的诅咒印记在皮肤下疯狂扭动,却始终无法突破晶体屏障。
流浪猫的惨叫划破夜空,程砚秋卫衣兜里的手机自动开机。
二十三通未接来电显示同一串乱码,最新短信亮起猩红字体:戌时收网,青龙归巢。
定位地图上,程家祖宅的坐标正渗出沥青状黑血。
子时的殡仪馆停尸间,程砚秋用棒棒糖在玻璃窗上画符。
糖霜形成的八卦阵中央,王股东的骨灰盒正在剧烈震颤。
他摸出从整容医院顺走的激光笔,红光点在骨灰盒夹层缝隙。
“看够了吗?”
他突然对着排风扇轻笑,“梁上君子该付观摩费了。”
傅寒声跃下时带落纷纷扬扬的纸钱,掌心的诅咒印记泛着糖晶光泽。
他剑尖尚未抬起,骨灰盒轰然炸裂,灰烬在空中聚成林小蔓锁骨的“黑兔入青龙”卦象。
程砚秋吹开落在睫毛上的骨灰,将最后一颗榴莲糖塞进傅寒声的战术背心。
殡仪馆外传来灵车急刹的刺响,两人对视一眼跃上房梁,透过气窗看见程墨书的唐装衣角扫过车尾。
月光照亮他手中的阴沉木折扇,扇坠的玉葫芦正在滴落鲜红液体。
骨灰堆里突然伸出焦黑的手,攥住程砚秋脚踝往通风口拖拽。
傅寒声挥剑斩断的瞬间,他们听见地下传来连绵不绝的钟声——那是民国老钟楼停摆五十年的铜钟在子夜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