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棺响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悬棺崖时,我指尖的铁锈蹭进掌纹。
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铁门钥匙还带着体温,可此刻握在手里,冰凉得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
守棺人小屋的瓦楞上凝着层白霜,月光把歪斜的房脊切成锋利的棺盖形状 —— 父亲总说这屋子是悬棺崖的活口,替九具悬棺吞纳生人阳气。
窗棂上的红漆确实褪成了暗褐色,我记得去年清明父亲踩着梯子补漆的样子,他腰间挂着那串牛骨钥匙,每片骨片都刻着悬棺编号,漆刷到第七块窗格时突然手滑,红漆在墙上拖出条血痕:"秋山,等你摸到第七根铁链发烫,就把账本烧了。
" 当时我以为是止痛药吃多了的胡话,现在看着窗棂上凝固的漆痕,分明像只扒着窗沿的手。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荧光映得掌心发青。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躺在锁屏界面:"子时三刻,悬棺会说话。
" 日期显示七月十四,父亲头七,发送时间 00:00—— 子时初刻。
拇指划过屏幕的瞬间,后颈的寒毛突然竖起来,因为我听见了,悬棺崖传来铁链摩擦岩石的声响,像有人用生锈的刀在磨指甲。
二十米外的峭壁上,九具悬棺随着山风摇晃。
这些用整根楠木凿成的棺材,棺头朝西对着乱葬岗,是青塘村传了三百年的悬棺葬。
父亲曾在月圆夜指着第七具悬棺说:"你娘的簪子掉进过那具棺材,后来开棺找时,里面多了片带血的梅花瓣。
" 那时我才十岁,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指尖在牛骨钥匙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 现在想来,那是守棺人代代相传的警示信号。
铁门 "吱呀" 推开的刹那,腐木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墙角的煤油灯突然亮起,火苗诡异地偏向北方,照见供桌上的三清像歪向右侧,香灰在神龛前撒成弧形,像极了父亲教我画的 "引魂归位符",却缺了最后一笔点睛。
父亲的日记本躺在神龛下,泛黄纸页上的红笔字渗进纸纹:"七月十五,赊命人来了。
" 那个 "来" 字的末笔拖出半寸长的血痕,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手指,可父亲明明在七个小时前入殓。
窗外的铁链声突然变急,像有东西在棺木里抓挠。
我抓起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