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像块烧红的烙铁,在苏晚视网膜上烫出焦黑的印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廉价咖啡味,在她胃里搅出酸涩的漩涡。第三个小时十七分,指甲缝里渗出的血丝在米色墙砖上洇出月牙状的暗斑。
"苏小姐,这是第七次通知了。"护士的橡胶鞋底在地面发出黏腻的声响,不锈钢托盘上的催款单被空调吹得簌簌发抖,"再不缴费,心外科就要停止体外循环。"
苏晚的脊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座椅,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幽蓝的光。三天前那场酒会的记忆突然涌上来——男人用威士忌杯沿碾过她下唇,琥珀色酒液顺着脖颈流进深V领口,雪茄烟雾里他的声音裹着冰碴:"你父亲当年逼死我母亲时,就该想到报应会落在女儿身上。"
通讯录里"陆沉舟"三个字在指尖发颤。顶层的专属电梯需要虹膜验证,她却被保安掐着后颈按在大理石地面上。膝盖撞碎的玻璃盆栽里,龙血树的汁液像极了妹妹苏晨手术台上渗出的血。
"让她上来。"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那人松手时,苏晚听见自己锁骨撞在电梯按键上的脆响。镜面轿厢映出她支离破碎的倒影:Chanel高定裙摆撕裂的蕾丝,发间缠绕的碎钻发卡,还有锁骨处那个蝴蝶状的胎记——三天前被陆沉舟用金丝眼镜腿划过时,他说这像极了拍卖会上见过的维多利亚时期胸针。
顶楼办公室弥漫着硝烟的气息。陆沉舟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黑色西装收束出刀锋般的肩线,右手握着的勃朗宁M1911还在冒烟。地毯上躺着只被击穿头颅的暹罗猫,蓝宝石眼珠滚到苏晚脚边,折射出男人转瞬即逝的冷笑。
"苏家大小姐也会跪着求人?"他转身时枪口擦过她耳垂,硝石味混着雪松香钻进鼻腔,"听说你那个病秧子妹妹,心脏已经停跳两次了?"
苏晚的指甲陷进掌心结痂的伤口。三天前在四季酒店的顶层套房,这人也是这样用枪管挑开她衣襟。当时窗外暴雨如注,他咬着她耳垂说苏家欠陆家的债,要用她的骨髓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