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棱坠落的声音
腊月廿九清晨,林小满在咖啡馆擦拭最后一只骨瓷杯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望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迟迟不敢接听,直到第三遍***响起才按下接听键。
"小满,你爸他..."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泣,背景里混着急促的仪器警报声。玻璃门外,商业街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将她的影子切割成碎片。
三天前的场景突然涌入脑海。她蹲在宿舍走廊打包行李,父亲发来视频通话请求。屏幕里老人举着新裁的红纸,身后的木格窗棂结满冰花:"今年还给你留了对联,爸新研的松烟墨......"
"我忙着期末考呢。"她快速打断,指甲掐进快递箱胶带。视频里父亲额头贴着退热贴,咳嗽声闷在胸腔里,却还在念叨着:"你王叔说现在年轻人都扫二维码领春联......"
此刻咖啡馆的暖风机嗡嗡作响,林小满却感觉有冰棱顺着脊椎生长。她抓起羽绒服往外跑时,碰翻了操作台上的拉花缸,棕色液体在白色工作服上晕开,像极了那天父亲砚台里凝冻的墨。
第二章 褪色的门神
高铁穿越华北平原时,林小满翻看着被自己屏蔽的朋友圈。母亲上周发的视频里,父亲站在景区书法摊前,举二维码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游客扫码后,老人用冻僵的手指在红纸上写字,鼻尖悬着将落未落的清涕。
"老林头,你这福字怎么还带收款码啊?"视频里传来王叔的大嗓门。父亲弓着背把春联卷好,沙哑着笑:"这叫与时俱进。"
列车驶入隧道,手机屏幕映出她通红的眼睛。去年除夕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父亲握着她的手教运笔,狼毫扫过洒金红纸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艾草香。那时肿瘤还没在他的肺叶扎根,咳嗽声也不会在午夜惊醒整条胡同。
老宅院门上的秦琼敬德像褪成粉白色,林小满摸到门框侧面深浅不一的刻痕。最高那道划痕停在1.65米处,旁边用铅笔写着"2016.8.25"。那年她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