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破碎的克莱因瓶倾泻而下，江雾第十三次核对便利店电子钟的显示。
17:16分，秒针在数字"7"的位置颤动，仿佛被粘稠时空困住的蜂鸟。
她把手腕贴在冰柜玻璃上，蓝色数字206→207在皮肤下明灭，像困在琥珀里的萤火虫。
玻璃倒影里，陆沉舟正在第三个货架前挑选柠檬糖。
这是她第206次看见这个场景。
他左肩会被雨淋湿的驼色大衣、握着糖盒时小拇指无意识翘起的弧度、甚至脖颈后那颗随着吞咽滚动的淡褐色小痣，所有细节都如同被钉在时间标本框里的蝴蝶。
唯一变量是电子钟——每次重启，秒针卡顿的位置都会比上一次提前0.3秒。
"要关东煮吗？
"收银员第三次擦拭同一个杯面。
在时空褶皱里，所有NPC都会陷入某种量子态的呆滞，除了正在撕开第37包湿巾的清洁工。
江雾注视着陆沉舟后颈，那里即将浮现一小片因电磁异常产生的蓝斑，就像前205次那样。
17:16:47，货架第三层的桶装水突然量子隧穿，径直砸向陆沉舟的后脑。
江雾条件反射地抬手——这是她第一百二十七次尝试改变既定轨迹。
水桶在距离他发梢2厘米处雾化，如同穿过全息投影的虚像。
因果律修正的力量震得她指骨发麻，便利店突然响起盖革计数器的蜂鸣。
"这次是脑震荡？
还是颈动脉破裂？
"她数着玻璃幕墙的裂纹，想起第七十二次轮回时飞溅的玻璃碎片如何精准切断他的喉管。
雨幕彼端传来货车急刹的金属嘶鸣，如同生锈的时光齿轮开始转动。
陆沉舟突然转身，柠檬糖盒从指间坠落。
这个动作比上次提前了0.5秒。
江雾的视网膜残留着诡异的叠影：眼前是正在倒下的糖盒，余光却瞥见他伸手接住的残像。
两种可能性在时空褶皱里同时坍缩，最终糖盒摔裂在两人之间的地砖上，黄绿色糖果滚落成薛定谔的猫爪印。
"你的伞..."他弯腰时雨衣兜帽滑落，发梢的水珠悬浮成德布罗意波，"在漏水。
"江雾低头看着漫过鞋面的雨水，突然意识到这是轮回里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往常此刻他应该已经走到门口，左手按在黄铜门把手上，腕表金属扣会与玻璃上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