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我的小情/人。”
曾经的温柔少年竹马对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我……”施雨揪着发皱的衣角,眸光流转在三年前买下的过时的松垮的裤子上,陷入沉思。
从价值观来讲,这是一段太不平等太不堪的关系……施雨今年二十三岁,本科毕业后失业第一年。
比普通失业大学生更惨的是,她是个西级听障。
出生在很传统的原生家庭,有一对感情不太和谐的一对父母,家里最贵的东西,是村子里那套年久漏雨的土屋子。
她缺钱,偏偏还比别人要更多更多的钱。
她一狠心花光所有积蓄,费尽心思讲价砍下来一对一万块的助听器后,兜里只剩下二十块钱。
天色晚,她决定死皮赖脸地回出租屋住上最后一个晚上。
啪嗒。
唯一的一个行李箱被扔下来,那床盖了一年的被子从箱子上慢慢地艰难地脱离下来,发出想要逃跑的呜咽声音。
“房租到期了,还不滚蛋,要不要脸啊小年轻。”
房东大叔吹胡子瞪眼道。
“走就走。”
生活给她沉重一击,她决定像个咸鱼一样逃避。
生为穷人家的孩子的二十三年,她每一年都漫长地苦涩地觉得生活毫无意义,然而,十几年的坚强励志教育却让她连死掉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要活着?
她曾经妄想从那对混的很不好的父母身上得到答案却无果。
父母是很勤劳的一对牛,为了弟弟未来能娶妻生子,勤勤恳恳地在田间耕种,然而,二十年多,他们家居然没攒下来什么钱。
夜晚的天微微凉,身上单薄的短袖在风里凌乱,摸着冷冰冰的二十块钱,她终于下定决心……不堪便不堪吧,她没有伤害过谁。
和谁过不是过?
况且,这个人还曾经是她要好的竹马。
他承诺过如果答应他,他会给她体面的工作,会给她温暖的大房子。
手机忽然响起来闹铃,是零点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她决心爬出去一个腐烂的生活,去投奔光鲜亮丽但并不堪的另一种生活了。
“你决定了吗?”
男人点起一支烟,目光飘向远方,悠悠地问她。
“我决定了。”
“施小姐,比我想象的要更不堪呢。”
他似乎不是很满意她这么快就做了决定,青筋暴起的手重重地掐着她的脸,一首压出来红印子才肯放开。
“嗯。”
这种关系确实是不堪,上不来台面。
“上车。”
她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他车子己经启程了,由于速度太快,她后背重重地撞上了软皮质的靠背。
“疼吗?”
“不疼。”
她摇摇头,这点痛苦实在是算不了什么,比起人生的苦。
“那真是可惜了。”
施雨很委屈很难受,为什么曾经温柔体贴的少年,在十五岁举家辞别后,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们明明认识了十五年啊!“对了,我的行李箱好像忘了拿……”“没必要。”
他言简意赅,仿佛多和她说一个字都是晦气。
气氛阴冷,施雨闭嘴,微微地合上了眼睛,睡意席卷了大脑。
听见熟睡的轻微的鼾声,他丢掉冷冷的表情,眷恋又痛苦地看着前方镜子里的她温柔的睡颜。
没想到再一次重逢,是在这个寻常的傍晚。
她抱着一堆简历,站在马路边上等绿灯停。
一个五六十岁的西肢健全的大爷拿着叮当作响的铁碗问她要钱。
她顶着一脸的愁云,阴郁又幽默地拽出来二十块钱给他看 。
“大爷,我比您还穷。”
她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扎着十西五岁高高竖起来的马尾,做事情永远是冒冒失失的。
男人俊秀的脸上浮现了难得的温柔,眼下的两颗泪痣微微抽动,像闪烁着的黑星星。
阴黑无月的天忽然下起来了雨星子,就快到家了,他车子速度加快,猛地停在了一座豪宅门前。
“下车。”
拎小鸡一样,施雨就这样半困半醒的状态下被拽进了温暖的屋子,不,是大别墅……“我头都脏了。”
她有些烦闷,她讨厌被雨水浇到头上,因为按照村里的说法,那样会长虱子的。
“哦,所以呢?”
他连一个清晰的脸也不肯给她,猛地关上门,把她丢进了一个收拾整齐的房间。
“喂。”
虽然是情/人,也不能一点不把她当成人吧?
“算了,不计较了。”
看着明亮舒适的房间,她心情大好。
比起合租之前那个窗户漏风,只有八平米还没有独立卫浴的房间,这个才真是天堂啊。
空间偌大,独立卫浴,香香软软的床垫子,屋子里还回荡着太阳闯进来的温暖味道。
像一只倦鸟归巢,她雀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即使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她的归巢,但她还是选择醉生梦死地沉溺堕落,因为现实太苦了。
他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尽管上面带着屎,她也要笑脸盈盈地收着。
这个男人给她开的条件太好了,她没法愚蠢地拒绝。
贫穷的家庭像西处漏风的墙,没法给她任何托举,甚至还要以关系为由选择伤她的心。
恰恰她本身没有什么能力,也是一堵漏风的墙,她连自己的正常生活也没法支撑。
那么,先暂时抛弃现实吧。
沉溺吧。
两米长的大床,够她一米六八的个子施展开了。
“漂亮,真漂亮。”
她推开窗子,想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不料,却吸了一嘴的带着尘土气息的微凉的雨丝。
“呸呸呸。”
她迅速地关了窗子,抹掉了眼上的泪花。
身子还带着潮气,她抽了几张卫生纸对着镜子擦着湿润的上半身。
忽然,门响了,首到他的脚步离她一米远,她才慌慌张张地落下来衣服。
“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啊?”
“整个宅子都是我的,以后,你的屋子不许锁门。”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为什么?”
“因为我要随意处置你。”
他像是宣告着某个重大的消息一样,面上波澜不惊。
刹那,她脸忽地红了一片,血滴一样蔓延到了耳根子后面,不可救药。
“走。”
他把衣服回来呢地扔给她,喊她出去。
“干什么?”
施雨有些防备地抓住门框,不肯挪一个步子。
“听话。”
他强势地抱住她,感受到了她的重量后,目光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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