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门把手时,金属表面凝结的冰霜正在融化。
1998年7月15日——这个日期像锈迹般蚀刻在铜质门牌上,潮湿的霉味从门缝里渗出来,混合着某种防腐药水的刺鼻气息。
这是标本馆走廊出现的第七扇门。
"江先生,该喝药了。
"护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触电般缩回手。
转身时只看到走廊尽头白大褂的残影,消毒车轱辘碾过瓷砖的声响正在远去。
标本馆的昼夜界限总是模糊,那些装在福尔马林液中的大脑在暗处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像上百只半睁的眼。
我摸出衣袋里的银色手术刀,刀刃在月光下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三天前收到邀请函时,这把刀就躺在快递盒里,刀刃刻着与我左腕胎记相同的螺旋纹路。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
1998年的暴雨声扑面而来,我闻到了汽油混着血腥的味道。
十二岁的我正趴在马路中央,雨衣兜帽被风掀开,露出后颈那道月牙形疤痕——那疤痕此刻正在我的颈椎处隐隐发烫。
"不要看!
"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眼睛。
是安然的声音,可她在三年前就死了。
我挣扎着转身,标本馆的白色瓷砖突然从柏油路面下浮现,1998年的场景像被击碎的镜子般崩裂。
冷汗浸透了衬衫。
电脑屏幕在黑暗中亮着,word文档显示新增了3278字:父亲的手指还在抽搐,手术刀插在他第三根肋骨下方。
穿白大褂的男人弯腰捡起染血的刹车线,转身时鸟嘴面具的呼吸阀喷出白雾......我猛地合上笔记本。
标本罐阵列在月光下闪烁,最近的那个罐体标签渗出新鲜墨迹:2023年10月24日。
还有三天。
脚步声从环形走廊另一侧传来,老陆推着清洁车出现在转角处。
这个总是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擦拭墙壁,可那里根本没有镜子。
"江作家又梦游了?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我手中的手术刀,"上个月的王作家也喜欢半夜逛停尸房。
"我突然注意到清洁车底层露出一截白大褂衣角,布料上的血迹呈喷溅状。
老陆顺着我的视线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标本馆每天要处理3.7公斤记忆残渣,这可是精细活。
"暗门滑开的声响打断对话。
馆长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