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汽油之血
沙漠在唱歌。
约翰·哈洛威把耳朵贴在滚烫的输油管道上，黄铜耳环被金属表面烫出焦糊味。沙粒在生锈的钢铁表面跳舞，震颤沿着五百英里长的石油动脉传来——那是钢铁镇方向驶来的车队，十六缸增压引擎的咆哮声正穿透地壳。
"二十二分钟。"他对着对讲机吼叫，汗水在防尘面罩里积成水洼。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又磨破了，露出底下泛红的皮肤。沙漠东侧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橙红色，沙尘暴正在吞噬地平线。
输油站控制室里，老式油压表集体发疯似的颤抖。约翰踹开锈死的铁门，柴油发电机的轰鸣震得牙齿发麻。监控屏幕上，六辆改装油罐车正冲破沙幕，车头焊接的尖刺上串着风干的蜥蜴尸体。领头的战车顶部飘扬着黑底黄纹的旗帜：三条断裂的输油管交叉在骷髅头上方。
"钢铁掠夺者..."约翰的手指在紧急切断阀上停顿了半秒。这个动作要了他妻子的命——三年前，同样面对掠夺者的输油管劫持，萨拉因为迟疑了十秒钟，被倒灌的原油烧成焦炭。
阀门扳手砸在生锈齿轮上迸出火星。地下传来输油管崩裂的闷响，约翰抓起操作台上的雷明顿霰弹枪。枪托上刻着萨拉留下的最后遗言：别让血冷掉。
沙漠突然安静下来。
沙粒悬浮在空中，形成金色的薄雾。约翰知道这是暴风眼降临的前兆，那些能把卡车掀上天的飓风，此刻正在五百米高空酝酿漩涡。他冲向车库时，看见输油站围墙的岗哨塔正在倾斜，锈蚀的钢梁发出垂死的***。
车库里停着他的"沙漠新娘"——用油罐车底盘改造的装甲车，焊接钢板覆盖着四千枚啤酒瓶盖。这些闪亮的金属圆片能在沙暴中预警：当它们开始震颤时，距离死神降临还有三十秒。
引擎启动的瞬间，沙尘暴撞碎了围墙。约翰从后视镜看到整座输油站被抛向空中，三十吨重的储油罐像气球般翻滚。钢铁掠夺者的战车在风墙中解体，有个戴呼吸面罩的掠夺者被甩到装甲车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