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七分，陆沉删掉了文档里第53个"总裁"字样。
电脑蓝光映在布满咖啡渍的玻璃墙上，书架间的蜘蛛网随着中央空调气流摇晃。
这是他本月第三次试图重写那部被退回的商战小说，出版社编辑的批注像刀片划在视网膜："缺乏真实情感共鸣"。
探探提示音就在这时刺破寂静。
用户荆棘鸟的头像是团模糊的红色剪影，个人简介写着单亲妈妈互助会发起人。
她的提问浮现在对话框："单亲妈妈还有资格追求梦想吗？"
陆沉点在删除键上。他刚结束为期三个月的"都市精英婚恋观察"，那些伪装成投行精英的探探约会耗尽了最后一点创作热情。
手指却不受控地跳动："每个母亲都该有双隐形的舞鞋。"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对方发来的视频让陆沉打翻了速溶咖啡。
褪色的红舞鞋挂在生锈的把杆上，透过舞蹈室落地窗能看到对面幼儿园的旋转木马。
拍摄者显然用了三脚架，镜头始终对准那双微微晃动的舞鞋，直到视频末尾才出现一双小手——扎着歪扭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脚去够鞋尖。
"这是绵绵，两岁三个月。"新消息弹出时，陆沉正用纸巾擦拭泼在键盘上的咖啡渍，"她说妈妈的舞鞋会讲故事。"
窗外的暴雨突然滂沱。陆沉撕碎写满并购方案的手稿，在凌晨三点的文档里打下新标题：《单亲母亲口述实录：废墟上的舞步》。
周日下午的旧工业区泛着铁锈味，陆沉按导航找到那栋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建筑时，正撞见一群系着腰鼓的阿姨鱼贯而出。
"小唐老师！新来的男学员！"为首的大嗓门阿姨朝里喊。
鼓槌上的红绸拂过陆沉肩头，他闻见空气里有陈旧的松香粉味道。
唐柠掀开防尘布出现的瞬间，陆沉突然理解了她ID的含义。女人套着oversize灰色卫衣，露出的舞蹈裤却缝着夸张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