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的感受到对过去的追忆和对未来的抗拒,是在一节数学课上。
熟悉的闷痛在太阳穴搅动,我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姿态去迎接它。
窗外灿烂刺目的白光从高楼间的罅隙溢出,晕染了本就浅淡的蓝,给笔首的边框勾勒出神性的光辉。
日子随着阳光飞速流逝,以至于麻痹了迟钝的我,在此时此刻才猛然察觉:好像从未惧怕过长大,自信是与生俱来的铠甲。
陪伴我势不可当的沐浴在时光洪流之中:“过去就好”。
的确,当几年后回首再望当年的痛处,几乎微不足道到可笑——假如那伤疤的抽动没有提醒我,我也许会怨恨时间帮助我遗忘吧,应该吧。
可惜我不是那棵凛冬里的常青树,额间的神识被捏紧,扭转时间回到过去,我一定......有些事,没有回转的余地。
该感谢那坚不可摧的自信,让我没有被PUA的可能。
即使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阴暗和不堪,仍旧深爱着自己。
被孤立,被陷害,被怀疑,我用能将自己都骗过的演技戏耍着众人,不断为自己创造险境,再迎刃而解——站在上帝的视角,俯览众生,从未失手。
命运既眷顾又记恨着我,送我白帆,却也将度汹涌的波浪。
有些人,只能做诗人。
我长大了,彻底失去了童真和童趣,却一首没有怀疑过未来的发展——出人头地,挥金如土,貌美如花......首到此刻,那未知所带来的恐惧疯狂占据我的大脑,彷徨和无助只在一瞬间,函数图像还在黑板上,我的手还捏着笔,脚还踩在凳腿连接的边沿上,可失重感真真实实的包裹着我,五脏六腑被挤压,骨骼被肌肉牵动着痉挛起来。
许久,许久,那种对生长的抗拒才消减下来,我仍坐在那里,看上去刚才别无二致。
脑海中的风暴仍残留着余韵。
深呼吸可以是将渡险滩时的安抚和振作,也是阅尽千帆后的苦涩和释然。
——分割线——一个惯用华丽词藻的写实派。
看搅乱星湖的明月,却低头吟唱出故乡的思念;怕茅屋顶的飘飞,却昂首诵出“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
浪漫与现实交织,矛盾,冲突。
我向来不信任风花雪月迷人的外表,喜欢剖析其中丑陋且真实的血肉;可同时,无数优美的词藻堆砌,我又惯用奢侈的形容去勾勒美景。
我深谙现实苦闷,也没有了向往浪漫的思绪,可依旧笔触生动,处处生花——浪漫仿佛无处不在。
天马行空的前提是闲暇,纯真,幼稚。
显然,16岁的我己经被世俗洗涤,青涩多多少少褪去了些许,而且现实的残酷会剥落满树的锦绣。
然,为了描绘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坎坷,又不得不运用极其贴合浪漫的词汇。
身处沟壑,便不能仰望星空了吗?
浪漫和现实一定要有界限吗?
唯美的童话中,再美丽的公主也要嫁作他人妇,卖火柴的女孩儿划再多火柴也终究归于死亡;与此同时,苦闷的现实中,寒窗苦读的学子终会金榜题名,职场失意的男人被温柔的妻子和活泼的女儿治愈......李白用浪漫掩下枯朽的现实,杜甫用现实唤醒醉梦的良知。
旋转的胡旋舞被誉为仙姿,但仍是落于现实的尘土;奸臣秦桧被世人唾骂,但仍是回荡于过去的虚无。
何为浪漫?
何为现实?
我真的了解我自己吗?
正是因为浪漫,才更能体会美梦破碎的苦涩;正是因为现实,才更能感悟虚幻笼罩的温柔。
何为现实?
何为浪漫?
就像是一座高耸的山峦,迎风坡温暖灿烂,背风坡阴潮冷肃。
它们毫无共同点却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一个深谙悲懑苦恨的诵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