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药香钻入鼻腔,虞醉掀开眼皮去看他。
月光下,他的脸格外白皙,是那种病态的白,还有种弱不禁风的病弱感,外加一种致命的危险。
“王爷是来抱我的吗?”
男人尾音倦懒,眸中不止病态,还有一丝折磨人的玩味。
虞醉攥紧他的外袍,连呼吸都是热的,喉咙仿佛被灼火烧过,难受得发不出声。
“放开他!”
林慕安上手想抢虞醉。
伶舟瀛搭在他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后退几步,稍稍用力横抱起来。
垂眸望向气急败坏的林慕安,勾唇浅笑:“多谢林大人的好意,本少主改日必登门拜谢。”
“伶舟瀛,你胆敢对子熠......”门扉关上,身后的怒骂声越来越远。
虞醉靠在他怀里,贪婪地闻着那淡淡的药香。
不够,还不够。
单是这点药香还不足以抚慰他燥热的心。
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靠近一点,好难受......被人扔到床上时,虞醉呼吸一滞,跪爬起来拽那个将他残害至此的罪魁祸首:“解药!”
“没有解药。”
男人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下的蛊,你没有解药?”
“没有。”
“伶舟瀛!”
“怎么?
王爷又想杀了我吗?”
男人懒散的嗓音染上一丝愠怒。
虞醉揪着他的衣领步步逼近,眼尾红得像是渗了血。
木质冷香缭绕在鼻尖,脑海里的琴弦倏然被人勾断。
长指探入发间,虞醉低头吻了上去。
三年前没想杀他,但三年后虞醉一定会杀了他,他讨厌这种被别人勾着理智的滋味。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剧烈的心跳。
少年的吻青涩而不得章法,只知道胡乱地啃咬。
血腥味蔓延在唇间,身体里的火像是被彻底激了起来。
男人却偏头错开他的吻,眼底笑意荡漾。
到嘴的解药不给吃,虞醉气得脑子发热,威胁道:“你知道谋害王爷是什么罪吗?”
威胁人的话被他说得像撒娇。
“知道。”
“知道你还......”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人塞了个东西。
甜甜的,是杏干,但不是城东那家蜜饯店里的。
还没等虞醉细品,男人薄凉的唇就贴了过来,扣紧他的后脑勺,和他抢夺嘴里的杏干。
甜味覆盖住血腥味。
身上的外袍不知何时被人扯掉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在他腰间徘徊不断,扯开中衣,探入里衣,一路往下......虞醉瞳孔一震,早年间便听闻江南一带男风盛行......“去你大爷的!
你放开我!”
扬起气的手被人抓住,十指相扣,压在床榻上。
男人另一手扯开他的衣领,细密的吻一路蔓延至颈侧的黯蝶。
“不放,是你先招惹我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好听得令人沉沦……屋内纱幔摇晃,灼热的气息缭绕在两人耳畔……虞醉喘息着,泛红的指尖拽住男人的墨发,眸底泪水涟涟,眼尾的红痣在情.动下越发勾人:“我以前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我那天只是喝醉了......”无力的狡辩只会让人想欺负得更狠......大夏经济发达,以地域为中心形成了十大商帮。
分别为汴京商行、洛阳铁坊、邺都河道、商丘古行、金陵绸商、扬州盐商、余杭茶坊、襄阳马帮、江右瓷都,粤海商团。
表面为十大商帮,实则早己两派割据。
以汴京为首的洛阳、邺都、商丘都为北商。
金陵、扬州、襄阳、江右、粤海则全部听令于余杭的伶舟府。
伶州府把控了整个南方经济,统领一众南商。
南方各商交上来的税越来越少,甚至不到货物应税缴款的三分之一。
皇上大怒,派虞醉前往余杭彻查。
伶舟老贼早有防备,将假账做得滴水不漏!
任凭虞醉怎么查也找不出一丝漏洞,还被伶舟老贼摆了一道,抛出了两条黑市走私线索。
虞醉是黑市经销商之一......为自保,他只能暂时斩断和黑市的货款往来。
余杭一行,没逮到伶舟老贼,还折掉了自己的黑市产业。
虞醉怎能不气,正巧那日从怡红院回府,撞到了个白衣飘飘的公子哥。
对方似乎是被他撞狠了,倚在墙上,咳嗽声轻微而压抑。
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与他那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有种说不出来的脆弱感。
但那双黑眸却灼灼地盯着他,虞醉一怔,一时忘了动作。
传闻伶舟府大公子在娘胎里便落了顽疾,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
如今看来,传闻属实。
他虞醉动不了伶舟老贼,可不代表欺负不了一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
按在腰间的手陡然收紧,长剑没入血肉,白皙的衣服瞬间染上一片暗红。
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虞醉将剑拔出,又在他胸口处补了一脚。
病秧子脱力跪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慢慢抬起头,交领衣襟上血迹斑驳,发梢粘着血迹垂在额前,过分精致的相貌透着种近乎病态的绮靡。
“小美人?”
虞醉踩在他身上,饶有兴致地挑起他的下巴:“乖~学两声狗叫,本王便放过你。”
“酒......”“你说什么?”
虞醉听不太清,离他又近了几分。
没想到那病秧子突然将他反扑在地,扣住他的手,偏头一口咬在他颈侧......三年来,虞醉一首不敢细想这件事。
太丢脸了......他一个王爷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竟然被一个病秧子给按在地上欺负了!
他的颜面何存,皇室的颜面何存!
没想到时隔三年,他又被那个病秧子欺负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醉失神地靠在他肩上,连指尖都在打颤。
石楠花味和药香混杂在一起,身上黏黏腻腻的。
伶舟瀛抓过旁边的狐裘披在他身上,抱起人往西厢的汤泉走。
水雾氤氲,虞醉的意识才慢慢回笼,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三年前我在余杭欺负了你,三年后你在汴京折辱了我。
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