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舟山国际水产城，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鱼贩们的吆喝声，将苏瑾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她蹲在湿滑的水泥地上，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正麻利地分拣着帝王蟹，冰水顺着防水围裙往下淌，在马丁靴上凝成细小的冰晶。
"小苏，三号台要二十箱北极甜虾！"摊主老陈的破锣嗓子穿透嘈杂。苏瑾应声抬头，露出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睫毛上还挂着不知是汗水还是冰碴的水珠。三个月前，她还在陆家嘴的玻璃幕墙后喝着手冲咖啡，如今却要赶在拍卖开始前，把昨夜到港的冰鲜分装完毕。
腰间突然传来震动，那个被她调成静音的旧手机亮了起来。锁屏上跳出的财经推送刺痛了她的眼睛："启明星辰并购案圆满落幕，少帅程昱携未婚妻林薇亮相发布会"。照片里，程昱剪裁精良的西装还是她亲手挑的那件阿玛尼，林薇无名指上的钻戒正闪着刺目的光。
"啪！"一尾活蹦乱跳的东星斑重重砸在案板上，溅起的水花惊醒了她。苏瑾抹了把脸，指节因用力分拣而泛白。她记得程昱说"启明的账目有问题"时的欲言又止，记得林薇哭着说家里急需用钱时的楚楚可怜，更记得证监会稽查组破门而入时，自己电脑里那些凭空出现的加密文件。
"让让！"搬运工推着冷链车呼啸而过，苏瑾侧身闪避时，后腰撞上了摞得两人高的泡沫箱。旧伤突然发作，她踉跄着扶住挂满冰霜的金属架。三个月前那场"意外"车祸仿佛又在骨缝里撕扯——当时她正要去见实名举报的线人。
"这是今天的三文鱼报价单？"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苏瑾转身时，正撞进一双锐利的丹凤眼。男人穿着与鱼市格格不入的藏青色羊绒大衣，修长手指捏着的A4纸上，挪威冰鲜三文鱼的到港价被红笔圈了出来。
老陈搓着手凑过来："顾总您可算来了！这是新来的小苏，财经大学高材生呢。"被称作顾总的男人目光扫过苏瑾工牌上的化名，突然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