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抱着画具箱冲进咖啡厅时,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玻璃门在身后合拢,冷气扑面而来,她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沾满颜料的工装裤。
"您好,焦糖玛奇朵和提拉米苏......"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隔着吧台磨豆机的嗡鸣,她看见靠窗位置坐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晨光斜斜切过他的眉骨,在眼睑下方投出小片阴影,握着钢笔的手指修长,腕表折射出冷冽的银光。
服务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位先生每天早上都来,只喝冰美式。"托盘里的咖啡杯突然倾斜,深褐液体在白色瓷盘上洇开蜿蜒痕迹。苏棠慌忙后退,手肘撞到身后的人。
薄荷混着冷杉的气息漫上来,她转身的瞬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画具箱里的丙烯颜料管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有一管正正摔在男人锃亮的皮鞋尖。
"对、对不起!"苏棠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擦过对方裤脚。视线里出现半截银灰色领带,顺着往上是被咖啡泼湿的衬衫下摆,再往上——
她呼吸一滞。男人垂眸看她的样子,像博物馆里俯瞰众生的希腊神像。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喉结旁有颗极小的朱砂痣,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滑动。
"需要帮忙吗?"声音比想象中温和,却让苏棠更慌了。她抓起最后两管颜料起身,马尾辫扫过对方胸口,"真的非常抱歉,这件衬衫......"
"不必。"男人后退半步,从西装内袋抽出手帕。苏棠注意到他左耳垂有个银色耳钉,在晨光里闪过细碎的星芒。当她还想说什么时,男人已经转身走向洗手间,黑色衬衫下隐约透出背肌的轮廓。
第二天早上,苏棠捏着装有新衬衫的纸袋等在咖啡厅。晨雾还未散尽,玻璃橱窗蒙着层毛茸茸的水汽。她盯着表针走到八点一刻,那个位置始终空着。
"小姑娘别等啦。"咖啡师擦拭着虹吸壶,"顾先生今天要去机场接人。"苏棠怔怔望着纸袋上的贝壳纽扣,这是她连夜从毕业设计作品上拆下来的。海蓝色树脂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