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今希开口,宋南乔就隐约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儿。
她猜到今希大概和纪则衍关系匪浅。
宋南乔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耐人寻味的意味。
眼角余光掠到一众好友们,差点就要不合时宜笑出声。
一动不敢动的、抓耳挠腮的、坐立难安的、倒吸冷气的……宋南乔合理怀疑,如果有一个人敢先借口出去抽支烟或上洗手间,那么剩下所有人都会以同样或相似的理由立刻仓皇逃跑,抱头鼠窜如鸟兽散,只留下她和纪今三人。
总归是朋友,宋南乔首觉一般该说两句打趣话,活络活络气氛。
但碍于此刻她也搞不清楚纪则衍的态度,不确定她在他那儿是否还有可以调侃的资格。
还是选了个客气但不会出错的回答,友好地回了今希的自我介绍。
说完又往纪则衍他们方向推了瓶酒,“你们今晚可到得有点晚啊,买单罚酒二选一,不选说不过去吧。”
话音刚落,众人仿佛劫后逃生,以萧越司修翊为首,但实际也只有他俩敢开口,纷纷开始怂恿纪则衍必须罚酒加买单。
氛围重新变得火热起来,大家不再聚坐一团,三三两两分散开来。
宋南乔和云汀夏外加几个过去就常凑一块儿玩牌的牌搭子组了个牌局。
说是玩牌,实际是聊京中八卦。
宋南乔离家多年,错过许多圈中狗血抓马的精彩时刻和秘辛内幕,此刻兴致勃勃,听得不亦乐乎。
几局后宋南乔从牌桌上下来,靠在椅子里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听着小姐妹们聊天。
今晚千算万算没算到纪则衍和今希一同前来这件事。
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也都满了,她既要抽空在拜访纪爷爷前和纪则衍谈好。
又要考虑自己如何做才能将那桩陈年旧事可能会对纪今两人带来的影降到最低。
今天过后不光她回国的消息会传遍整个圈子,他们三人见面的事也定然会被编排出百八十个意难忘的狗血版本。
万一这些流言蜚语真的或多或少影响到纪则衍和今希,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宋南乔仰头饮尽杯中的酒,勉强把心头的郁结压下几分。
想再斟酒时发现酒瓶己空,又看了会儿云汀夏她们这局打完,才去吧台拿新酒。
回来时,搁置在桌上的手机适逢其时地震了起来。
宋南乔打了声招呼,便拎着手机往露台走去。
起身时不经意瞥到推门离开的今希的背影,途经萧越司修翊,没发现纪则衍。
看来是提前走了,宋南乔收回余光想。
露台不算小,布置同样是古色古香清雅幽静的格调。
宋南乔边接着电话边往右走,还没赏到尽头,就被不远处假山流水下的人吓得猛然顿住脚步。
木质地板因她的陡然止步而发出突兀的声响,在寂静的晚风中格外清晰。
前方同样正在接着电话的人闻声转头。
正是被她误以为己经离去的纪则衍。
纪则衍看着绣球花墙下面露歉意冲他做“抱歉”口型同时往后退的宋南乔,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加快了与电话那头沟通的语速。
等宋南乔挂了电话,又回复完信息后,身后传来纪则衍的脚步声。
宋南乔熄屏转身,略带歉意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露台没人。”
纪则衍略略点头,没说什么,抬腿便要离开。
宋南乔眼看他要离开,上前挡住,“等等,你有时间吗?
我们可以谈谈吗?
就在这里。”
话刚说出口,宋南乔就后悔了。
她明明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只是看到纪则衍离去的背影,便急不择言,开口挽留。
纪则衍看着她,没有说话,在壁灯昏黄的光线映衬下,神色暗淡难辨。
宋南乔见状,恳求:“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好吗?”
纪则衍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我只能给你15分钟。”
宋南乔禁不住展颜,跟上纪则衍的步伐,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