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向蕙,我出生在一个七月的风雨交加的夜晚。
添增子嗣,福至家门,女子满腹书香,男子建功立业,自古以来就是可喜的事情,但我母亲所在的产房里似乎并不那么热闹。
产房中的人除了我沉睡中的母亲郁满秋,其他的人表情迥异。
其中满脸愁容的是我的父亲,周孝由,他自始至终都未看我一眼,我未像其他新生儿一样在初降世界时感受父母怀抱的温暖。
周家的孩子,怎么会姓李呢?
我本不叫这个名字,我一生下来,父亲便给我取了个名字,名唤周铭桑。
铭桑,命丧,奶奶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便让我和她姓,随李姓,名唤向蕙,纯洁美好,兰心蕙质。
六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去另一个城市生活,自我记事以来,记忆当中我的这位父亲是不经常回家的,我甚至都不清楚他的模样,也没有听母亲提起过他,只是偶尔听到电话声中他们激烈的争吵。
我们生活虽不算富裕,但也称得上小康。
那日,是我七岁生日,母亲正要为我切蛋糕时,出租屋破旧的铁门被撞开,砰的一声巨响,乍眼一看,一个满身酒气,手中还提着酒瓶的满脸胡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母亲将我锁进了狭小的卫生间里,不顾我的哭喊。
只是因为出租屋虽然房租便宜但是太破旧了,很多房间的门,墙壁,大多是破旧不堪的,因而卫生间的门上有一个小洞,小小的我可以通过那个洞看到客厅发生的一切。
我那位“素未谋面,久不归家”的父亲,终究是回来了吗?
每次问母亲爸爸去哪里了,母亲总是闭口不谈一笑而过。
他勉强站稳了身子,眼神迷离,用拿着酒瓶的手指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我昨天让你打我卡上的钱呢?
啊?!
钱哪去了?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你爷们儿在外面都快让人打死了,你不知道吗?”
他边说着边指着自己左脸的伤口,是的,他是个嗜赌成性且花心的男人,欠下了不少赌债,这些年母亲带着我在各个城市游走就是为了躲他。
说罢他将手中的酒瓶砸向母亲,酒瓶接触到母亲的前额之际,瞬间炸裂,玻璃渣溅了一地,母亲的前额鲜血首流,倒在沙发和茶几之间。
我被吓住了,捂住了嘴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他继续上前,揪住了母亲的头发,打了起来,客厅内的惨叫声十分瘆人,他的嘴中还念念有词:“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让你不听话!
让你不听话………。”
两人扭打至厨房,母亲趁他不注意偷偷用手打开了所有的煤气。
“那个野孩子呢,在哪儿啊?!
你瞧瞧你,连个儿子都生不了,生了个女娃娃来克你爷们儿是不是?
,你不给钱,那你就别想让那个野孩子好过。
在哪儿呢?
出来!
出来……!”
说罢他晃悠悠的迈着步子西处寻找我,母亲爬到他脚边拽住他的腿,他将母亲踹翻在地,母亲便昏过了过去。
七岁的我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捂着嘴蜷缩着,不敢出声,虽然只有七岁,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我不经意间抬眸看向门上的小洞,对上了他那狠厉的视线。
他眼睛微眯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只是让人心中发颤。
出租屋外雷雨交加,伴着一阵轰鸣声,门被踢开,我被拍在门下,巨大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记忆中木门上脱落的螺丝扎进我后颈下方的肉里,我看到他晕了过去,也许是因为煤气充斥着整座出租屋的原因,只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也昏迷了。
他的样子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也成为我日后无数个夜晚的噩梦之源。
有人生即富贵窝,有人生即悲苦命。
前昔七月降悲儿,今昔七月万念灰。
是的,邻居叫了救护车报了警,幸好救治及时,双亲尚在,此后父亲母亲便离了婚,当然,谁也没有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