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刑场上的血腥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我跪在青石板上，后颈的刀锋已经割破皮肤。监斩官尖细的嗓音像毒蛇般钻进耳朵："锦衣卫小旗林寒，贪赃枉法，即刻问斩！"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我盯着刽子手靴子上的暗红血渍。十分钟前我还是市刑警队的痕检员，在爆炸现场收集物证时被气浪掀飞，再睁眼就穿着飞鱼服跪在这鬼地方。
"时辰到——"
"且慢！"我猛地抬头，刀刃在咽喉划出血线，"此案尚有三大疑点！"
监斩的东厂千户曹化淳冷笑一声，翘着兰花指翻开卷宗："人证物证俱全，林小旗还是留着这番狡辩之词去阎王殿说罢。"
"第一！"我提高嗓门压下四周的鼓噪声，"案发当夜暴雨倾盆，为何死者李员外鞋底沾的是西郊红土？"刑场外围观的百姓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曹化淳的假笑凝固在脸上。我趁机起身，镣铐哗啦作响："第二，凶器绣春刀上的血迹呈喷溅状，但卷宗记载李员外是被割喉——诸位请看！"我举起木枷指向尸体脖颈，那道平整的切口在烈日下泛着青光，"刀伤自左向右，说明凶手是左撇子！"
人群轰然炸开，监斩台后的锦衣卫百户陆炳突然按住刀柄。我转头盯着脸色发青的曹化淳："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指认我收受贿银，为何库房登记的赃物里..."故意拖长的尾音中，我清晰吐出致命一击："少了三枚永乐通宝？"
"放肆！"曹化淳霍然起身，茶盏摔得粉碎。但陆炳已经大步跨上刑台，绣春刀寒光闪过，我腕间的铁链应声而断。
"西郊红土只沾在七品以上官轿，"陆炳的声音带着北地口音，"李员外是捐的虚职，他的轿子根本去不了西郊。"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锦衣卫同知眯起眼睛，"林小旗，你可知伪造证据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