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炸开时,我的小腹又开始抽痛。护士第三次调整针头角度,暗红色的血液终于顺着导管涌进血袋。
"生理期还来抽血?"她扫过我发青的嘴唇。
我盯着采血车发黄的窗帘,想起母亲在电话里的啜泣:"你爸工地又欠薪了,这个月..."血袋逐渐鼓胀的弧度,像极了她眼角总也擦不干的皱纹。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冰冷的金属在静脉中推进,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护士用胶带固定针头时,我能感觉到血液在导管中流动的节奏,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体内被抽离。
"放松点,别握拳。"护士拍了拍我紧绷的手臂。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印。
采血车里的空气很闷,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我数着血袋上的刻度,400cc,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来卖血。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开始出现细小的黑点,像是被揉碎的墨汁在水中晕开。
"好了。"护士拔针时,棉球按在针眼上的力道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手臂内侧已经布满了青紫的针眼,像是被虫蛀过的树叶。
地铁报站声惊醒了我。公文包男人撞开我冲出去时,飘落的纸张在气流中翻飞。那张印着山水文园的物业缴费单,缴费人姓名栏赫然是林建国——我父亲的姓名,而金额足够支付我整年学费。
我站在拥挤的车厢里,手臂上的针眼还在隐隐作痛。地铁的冷气吹得我直打寒战,卖血得来的六百块钱在口袋里发烫。我想起母亲总说"家里穷,你要懂事",想起她手腕上那只翠得发亮的镯子,想起父亲公文包里掉出的天价账单。
城中村的霉斑在月光下蠕动。我攥着卖血的六百块穿过窄巷,二楼窗户突然传来母亲尖锐的笑声:"早说了就该让她吃吃苦!"暖黄灯光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