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左手卡在钢筋缝里。
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焦黑的水泥地上洇出暗红的星子。
他咬着牙，右手攥紧腰间的碎铁片——那是从变异犬嘴里抢来的，犬齿还嵌在铁片边缘，沾着他的血。
身后传来低嚎。
三只变异犬的影子在断墙后晃动，其中一只前爪搭在半人高的瓦砾堆上，猩红眼睛映着残阳。
陈默数过，追了他七里地，原本五只，被他用铁片戳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踩中了自己设的捕兽夹。
现在剩下三只。
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他三天没喝水了。
末世第三年，雨水混着辐射尘，河水泡着变异兽尸体，能喝的水比晶核还金贵。
左手突然抽痛。
钢筋缝里的锈渣扎进伤口，陈默闷哼一声，终于把胳膊拽出来。
袖口撕开道口子，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往外翻着白花花的肉。
变异犬的低嚎近了。
陈默踉跄着往巷子深处跑，靴底碾碎半块瓷砖——是块带玫瑰花纹的，末世前常见的家装材料。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建材市场，有个老太太用半块压缩饼干换走这块瓷砖，说要给孙女做个吊坠。
后来老太太被黑鲨帮的人拖走了。
孙女缩在墙角哭，陈默没敢救。
"咳——"陈默呛了口风里的灰，扶着墙喘气。
右边肋骨疼得厉害，估计断了两根。
变异犬扑上来那下，他用后背撞在消防栓上，金属棱角硌得生疼。
突然，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动静。
陈默本能地打滚，一只变异犬从二楼跃下，獠牙擦着他耳朵划过。
他挥起铁片扎进犬腹，温热的血溅在脸上。
变异犬发出尖啸，前爪抓烂了他的裤腿，在小腿上留下三道血沟。
另外两只犬围了上来。
陈默背贴墙，盯着它们泛绿的眼睛。
左边那只少了只耳朵，右边那只嘴角有道疤——和三天前袭击安全区的那只头犬很像。
安全区己经没了。
黑鲨帮的人说他们不交晶核保护费，半夜放了变异狼群。
陈默抱着最后两罐饮用水逃出来时，听见王婶的小孙子在哭，声音越来越弱。
"叮——"声音从脑子里炸开。
陈默猛地抬头，变异犬的獠牙几乎要咬到他脖子。
"欢迎使用末日生存系统。
"机械音不带感情，"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危，自动绑定。
当前任务：三日内收集10升清洁水。
任务成功奖励：初级止血药剂×1，《基础锻体诀》残页×1。
任务失败扣除当前气血值30%。
"陈默眼前浮现出半透明面板。
生存日志里滚动着附近区域的信息："废弃超市地下仓库（500米）可能存在水源""黑鲨帮巡逻队（2公里）正向西北移动"。
任务列表最上方标着醒目的红色倒计时：2天23小时59分。
变异犬的唾液滴在他锁骨上。
陈默咬着牙，抄起铁片捅进右边那只的眼睛。
犬的爪子抓裂他的肩膀，他却笑了——系统面板上，"气血值"后面跟着65%的进度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去***。
"陈默把铁片往犬脑里又捅了半寸，变异犬抽搐着倒在他脚边。
剩下那只耳朵的犬见势不妙，夹着尾巴跑了。
陈默瘫坐在地上，盯着胳膊上的伤口。
系统提示在眼前跳动："宿主当前气血值41%，建议尽快处理外伤。
"他扯下衣角缠住肩膀，血立刻渗了出来。
生存日志里的"废弃超市地下仓库"在闪烁。
陈默扶着墙站起来，小腿的伤让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数着步数，一百三十七步，一百三十八步，终于看见半块锈迹斑斑的"好又多超市"招牌，斜插在瓦砾堆里。
地下室入口被水泥板堵了一半。
陈默用铁片撬了十分钟，水泥板发出吱呀声，露出个能钻进去的缝隙。
他侧着身子挤进去，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谁？
"声音从左边传来。
陈默摸出怀里的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照见个瘦高老头，正蹲在一台锈迹斑斑的净水器前。
老头头发灰白，眼镜片裂了道缝，左手攥着把改锥，右手扶着净水器的水管。
"找水。
"陈默简短地说。
他看见净水器旁边堆着半袋压缩饼干，还有个军用水壶——壶身印着"黑鲨帮"三个字。
老头的改锥顿了顿："我姓周，老周。
三天前从黑鲨帮手里抢的这台净水器。
他们说要收保护费，我没晶核，只能跑。
"他推了推眼镜，"你呢？
""逃变异犬。
"陈默掀开裤腿，小腿的伤还在渗血，"系统说这里有水源。
"老周的手突然抖了下："系统？
你也有？
"他指着自己太阳穴，"三天前我也听见这玩意儿说话，让我修净水器。
"他拍了拍机器，"快好了，就差根密封胶条。
"陈默从背包里摸出卷胶带——是之前从报废汽车里拆的，"能用这个吗？
"老周眼睛亮了："行！
把水管接口擦干净。
"两人蹲在地上。
陈默用袖口擦着水管，老周撕胶带缠在接口处。
净水器发出嗡鸣，水龙头滴出第一滴水时，老周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等等，水有问题。
"他凑到水龙头前闻了闻，又舔了舔指尖："有铁锈味，可能管道里有重金属。
"他翻出个玻璃试管，接了半管水，从兜里摸出个小瓶，滴了两滴试剂进去。
水立刻变成墨绿色。
"辐射超标。
"老周皱着眉，"得过滤三次。
"他调整净水器的阀门，"我以前是学生物的，末世前在大学实验室......""滴答——"第一滴清水落在军用水壶里时，陈默听见了磨牙声。
不是变异犬。
是变异鼠。
成百上千只小红眼睛从黑暗里冒出来。
最前面那只足有半人高，背上长着尖刺，尾巴像条毒蛇般吐着信子。
陈默看见老周的脸白了——他裤脚还沾着黑鲨帮水壶的土，这些变异鼠怕是被血腥味引来的。
"保护净水器！
"老周抄起改锥，"它们要抢水！
"陈默摸出铁片。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战斗状态，发放临时技能：基础格斗术（时效30分钟）。
"他感觉有股热流从脊椎窜到指尖，原本发颤的胳膊突然稳了。
第一只变异鼠扑过来时，陈默侧头避开，铁片划开它的肚皮。
内脏掉在地上，其他老鼠却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往前涌。
老周的改锥扎进一只老鼠的眼睛，老鼠尖叫着咬住他的手腕，血珠滴在净水器上。
"拿水！
"陈默踢开扑向老周的老鼠，"装满水壶就跑！
"老周颤抖着拧开水龙头。
陈默背抵着墙，铁片在面前划出半圆，每一下都带起血花。
系统提示在眼前跳："气血值28%""临时技能剩余25分钟"。
他看见老周的水壶满了，又摸出自己的水壶接上。
"十升了！
"老周喊。
陈默看见面板上任务进度条跳到100%，奖励仓库里多了个小药瓶和半张泛黄的纸。
"走！
"陈默拽着老周往出口跑。
变异鼠群追在后面，最近的那只己经咬住了他的鞋跟。
他踹开老鼠，撞开水泥板，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然后他僵住了。
五把枪指着他们。
黑鲨帮的人。
为首的刀疤男叼着烟，枪口正对着老周的脑袋："教授，跑挺远啊。
"他扫了眼陈默怀里的水壶，"新人？
正好，带回去给雷耀大人当血库。
"陈默的手攥紧铁片。
系统面板上，气血值正在疯狂下降——刚才的战斗消耗太大了。
他数了数，对方有七个人，三个拿枪，西个拎着铁棍。
老周的手腕还在流血，滴在地上，和他小腿的血混在一起。
刀疤男的枪口往下压了压，对准陈默的膝盖："把水壶交出来，留条腿。
"陈默盯着他身后的断墙。
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缺口，足够他和老周挤过去。
但黑鲨帮的人离缺口只有两步远，而他的气血值只剩15%。
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检测到隐藏任务触发：保护老周脱离黑鲨帮追捕。
任务奖励：中级止血药剂×2，《烈阳锻体诀》入门篇。
任务失败......"陈默没听完。
他把老周往缺口方向一推，铁片对准刀疤男的手腕。
"跑！
"他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