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冻雨敲打酒旗，檐角垂下的冰棱泛着青铜色。
温华单手托着红泥火炉穿梭在酒桌间，空荡荡的左袖用徐凤年当年撕下的半截王袍料子扎紧。
当他笑着为虬髯刀客斟满第三碗黄酒时，柜台内的一件长条状木盒突然裂开蛛网纹。
"听说了吗？
拒北城外五十里铺满大雪龙骑的残甲。
"临窗的白衣书生蘸着酒水在桌面勾画，"凤字营最后三百死士用尸体摆出北斗阵，北凉王徐凤年战死阵眼之中。
"温华擦拭酒坛的手突然僵住，酒液顺着坛口淌成北凉地势图。
柜台桐油灯爆出七色光晕的刹那，他认出那是徐凤年王旗上绣的北斗七星纹。
断臂处三年来沉寂的剑气突然苏醒，在经脉里游走成广陵江涨潮的轨迹。
"三十万啊！
"虬髯刀客拍碎酒碗，陶片扎进木纹竟渗出龙眼血珠，"连徐偃兵的铁枪都折成七截，说是拓跋菩萨用十二黄金家族的头颅祭了天..."温华踉跄扶住酒架，二十年前刻在听潮亭柱子的"风紧扯呼"四字突然在脑海炸响。
那坛被徐凤年埋在清凉山脚的绿蚁酒，此刻仿佛隔着千里江南在他喉头燃烧。
粗陶碗裂成的三瓣残片，分明对应着徐字王旗上最后三道爪痕。
柜台裂缝里突然涌出拒北城特有的铁锈味，混着北凉铁骑的战鼓声。
"小年你曾说过..."温华突然大笑，震得房梁积灰簌簌而落，"你会替我走完我没走过的江湖，可你失言了。
"陶碗碎片不知何时已深嵌掌心，血珠顺着木纹滴落柜台，竟在梨木上蚀出北斗七星状的孔洞。
轩辕青锋推门而入时，正看见那个瘸腿断臂男人眼中剑气直冲霄汉。
紫衣女子甩出十八道符箓封住酒肆，北莽谍子藏在屋檐下的七枚听风铃同时炸裂。
"吴家剑冢的梅花该开了。
"温华抓起半截木筷插在发髻，酒渍斑驳的羊皮袄无风自动，"劳烦宗主借我二十里风雪。
"吴家剑冢的守门人看着独臂男子踏雪而来。
温华每走一步，插在剑山上的三万六千柄古剑便震颤一分。
当他踏过刻着"剑道独尊"的界碑时，初代家主吴见留下的剑气突然化作九丈法相。
"无剑之人，也配问剑？
"法相声若洪钟，手中巨阙剑引动天雷。
温华吐掉嘴里叼着的枯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