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瓷春雷碾过琉璃瓦时,林婉清正跪在祠堂的阴阳鱼地砖上。
膝下青砖沁着三月的潮气,碎瓷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雨过天青盏的残片上,绽开一朵朵暗梅。
"三姑娘当心着凉。
"嫡姐林梦璃的胭脂色留仙裙扫过她手背,金丝绣的并蒂莲浸在茶汤里,像团化开的血。
鎏金护甲勾起林婉清下颌,"这御赐茶盏,可是父亲准备献给贤妃娘娘的。
"林婉清盯着砖缝里搬食的蚁群。
昨夜她在这具身体里苏醒时,原主最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每月初七卯时三刻,嫡母必要这盏君山银针,误差半柱香便罚跪祠堂。
而今日,嫡姐的披帛"恰好"拂过盏沿。
"女儿这就去重沏。
"她作势起身,广袖拂过林梦璃腰间禁步。
羊脂玉佩应声而裂,碎片飞溅到供桌底下。
赵氏腕间翡翠镯撞在紫檀案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放肆!
"鎏金护甲刮过林婉清耳垂,"果然是窑姐儿生的贱种,上不得台面。
"血珠滚进衣领时,她嗅到赵氏袖中五石散的甜腻——和原主生母暴毙那日,枕畔残留的气味如出一辙。
祠堂门轰然闭合,暮色从蟠龙窗棂渗进来。
林婉清数着第九百七十三块地砖,腕间红玛瑙镯子硌着伤口。
这是生母留下的唯一物件,内壁"天工十七年"的篆文,与她前世修复的古籍纪年相同。
更鼓初响,粗使婆子扔进个馊饭团:"三姑娘仔细噎着。
"酸腐气里混着苦杏仁味,林婉清突然攥住对方脚踝。
她在实验室闻过这种味道——是未提炼的氰化物。
"张嬷嬷的银簪真别致。
"她指尖抚过婆子发间,"前日西市当铺收了个鎏金禁步,倒和嫡姐丢的那个相似。
"感觉到脚踝在掌中发抖,她轻笑:"您说,若父亲知道书房失窃的端砚..."婆子瘫坐在地,馊饭泼湿了裙裾。
林婉清将碎瓷抵在她喉头:"明日辰时,我要见济世堂的王大夫。
"五更梆子敲过,油纸包从门缝塞入。
林婉清就着月光展开诊脉簿,建安二十三年的朱批刺痛眼眸——"林赵氏,避子汤三副。
"她抚过泛黄的纸页,忽然在夹层摸到硬物。
半块龙凤玉佩沾着药渍,背面刻着"柳"字,正是生母的姓氏。
晨雾漫进祠堂时,林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