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坠崖的夜空裂开了。
怀清赤足踏在冰冷的观星台上，混沌之力在她指尖流转。
那道横贯天际的裂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像被无形之手撕开的伤口，渗出令人不安的暗紫色光芒。
"第七重结界也撑不住了么..."她轻声自语，银白长发在混沌之力的激荡下无风自动。
崖下云海翻涌，三千世界的投影在云雾间明灭闪烁。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怀清低头看见一缕混沌之气正在侵蚀她的皮肤。
这不对劲作为混沌本源化形的神明，从来只有她操控混沌的份。
远处传来琉璃碎裂般的脆响，神界边缘的防护屏障正在崩塌。
"离渊！
"怀清突然转身，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成剑，"我知道你在。
"阴影处传来一声轻笑。
轮回之神从时空褶皱中迈步而出，玄色长袍上银线绣着的命轮纹样微微发亮。
"每次都能发现我。
"他歪头看着天际的裂隙，"这次玩大了，怀清。
""虚空吞噬者在冲击最后的封印。
"怀清剑尖指向裂隙，一道混沌剑气劈开云海，"我需要所有人在黎明前到星坠崖集结。
"离渊把玩着腕间的轮回珠，珠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你确定要主动出击？
上次我们十二人联手才勉强...""所以这次我会用混沌本源。
"怀清打断他，瞳孔中泛起混沌特有的银紫色光芒，"在裂隙扩张到临界点前""你疯了！
"离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轮回之力与混沌之气碰撞迸溅出火星，"上次动用本源你沉睡了整整三百年！
"怀清甩开他的手，剑锋在空中划出混沌符印。
"听着，轮回之神。
要么帮我召集其他人，要么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
"云海突然剧烈翻腾，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沧溟踏浪而来，湛蓝神袍上还带着未干的海水。
"东海结界出现裂缝。
"新任轮回之神声音低沉，手中三叉戟泛着寒光，"有东西在啃食世界根基。
"紧接着天际亮起一道金线，光明之神织羑乘日辇破空而至。
"东天境的星辰正在熄灭。
"她跃下神辇，金色战甲叮当作响，"就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怀清与离渊交换了个眼神。
后者不情不愿地捏碎轮回珠，十二道银光射向不同方位。
"全员集结。
"他咬牙切齿地说，"满意了？
"影禅是最后一个到的。
年轻的混沌之神裹着夜色降临，手中提着一盏不断变换形态的混沌灯。
"西极渊的守军全灭了。
"她声音发抖，"我赶到时只看到...看到他们在吃那些神将的神魂。
"怀清感到离渊的手悄悄握住了她的。
真稀奇，这个平日最爱与她作对的家伙居然在试图安慰她。
她用力回握，感觉到轮回珠的棱角硌在掌心。
"布阵。
"怀清松开离渊，混沌之剑指天画地，"以星坠崖为眼，十二元辰位各守一方。
沧溟控水，织羑掌光，影禅辅我操纵混沌""等等。
"离渊突然拽住她的披风，"你站阵眼？
那承受的反噬...""我是混沌本源。
"怀清甩开他的手，银发在暴涨的神力中飞扬，"开始吧。
"十二道神光冲天而起。
怀清站在阵眼位置，感受到其他神明的力量通过大阵源源不断汇入体内。
混沌之剑变得越来越重，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的神纹。
当最后一位神明自然之神沨缘的翠绿神力汇入时，怀清听到了世界法则的轰鸣。
"现在！
"她将混沌之剑刺入观星台中央的凹槽。
天地为之一静。
然后整个星坠崖剧烈震动，十二色神光汇聚成洪流轰向天际裂隙。
怀清看到离渊在对面阵位死死盯着她，嘴唇开合像是在喊什么，但她的耳朵里只剩下混沌的嘶鸣。
裂隙开始愈合。
但就在众人刚要松口气时，一只布满眼睛的巨爪突然从即将闭合的裂隙中伸出，狠狠拍在大阵中央。
反噬力如同海啸般倒卷回来，怀清看到织羑的金甲瞬间碎裂，沧溟喷出一口神血。
"坚持住！
"怀清咬牙将更多混沌之力注入大阵。
她的皮肤开始龟裂，银紫色的神血顺着裂纹渗出。
离渊突然冲破阵位朝她奔来，轮回珠在他周身形成防护屏障。
巨爪被神光灼烧得滋滋作响，最终缩回裂隙。
随着最后一丝缝隙闭合，大阵应声破碎。
怀清踉跄着后退几步，被冲过来的离渊接住。
"你这个...疯子..."离渊的声音在发抖，他的手按在怀清后背，轮回之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本源损耗过半，你是想..."怀清推开他，用剑撑着自己站稳。
"我们赢了第一回合。
"她环顾西周，看到其他神明都不同程度负伤。
生命之神晰语正在为影禅治疗，后者的小腿被混沌反噬灼烧得血肉模糊。
"不，我们没有。
"时空之神陌执突然现身，手中时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虚空吞噬者只是暂时退却。
根据时空轨迹推算...最多三十六个时辰后，它们会从七个不同方位同时突破。
"怀清感到一阵眩晕。
她看向离渊，发现对方脸色同样难看。
"召集所有神将。
"她听见自己说，"准备最终决战。
"当其他神明各自离去疗伤时，离渊拽着怀清来到观星台边缘。
"你瞒不过我。
"他压低声音，"刚才大阵反噬时，你故意引导了七成伤害到自己身上。
"怀清望着云海下方闪烁的人间灯火。
"如果最终防线失守..."她轻声说，"我要你启动轮回大阵。
"离渊猛地扳过她的肩膀："那意味着所有神明都要分魂转世！
你知道神魂分散重聚的风险有多大？
""总比全军覆没强。
"怀清突然笑了，伸手拂去离渊鬓角沾染的混沌尘埃，"何况你会找到我的，不是吗？
轮回之神大人。
"离渊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警世钟声打断。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神界边境——那里的天空正在塌陷，露出漆黑虚空。
"看来等不到三十六时辰了。
"怀清握紧混沌之剑，神血顺着剑柄滴落，"记住我们的约定，离渊。
"她纵身跃向战场，身后传来离渊声嘶力竭的呼喊："怀清！
你给我活着回来"混沌之气在怀清周身形成风暴。
她知道，这或许是他们作为神明相见的最后时光。
但没关系，她早己在轮回之书上写好了所有可能性包括二十个等待神明觉醒的人间副本，包括那些尚未发生的相遇与重逢。
包括她与离渊，在万千世界线中终将再次交织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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