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体育馆门口，反复核对着手中的名单。
今天是樊振东去德国参加公开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天空飘着细雨，将校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林老师，你头发上有水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转身，看见樊振东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雨中。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运动外套，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
"谢谢提醒。
"林小满下意识地拨了拨头发，"我刚从办公楼跑过来。
"樊振东自然地向前一步，将伞移到两人中间："一起走吧。
"伞下的空间狭小而私密，林小满能闻到樊振东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却还是在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臂。
"我出国这两周，特训班就交给你了。
"樊振东说，"按我们制定的计划训练就行。
"林小满点点头："你放心比赛，这边我会照看好。
"她停顿了一下，"比赛...会很艰难吗？
"樊振东的嘴角微微上扬："德国公开赛一首是我的福地。
"他看向远方，"不过这次日本的新秀松本状态很好，不能掉以轻心。
"训练课上，樊振东比平时更加严格。
他一个个纠正学生的动作，特别是对张阳，要求近乎苛刻。
"手腕再放松一点！
"他站在张阳身后，首接上手调整他的姿势，"力量不是一切，要学会控制。
"令林小满惊讶的是，一向叛逆的张阳竟然没有顶嘴，而是认真地按照樊振东的指导反复练习。
训练结束后，樊振东召集所有学生："这两周我不在，你们要听林老师的安排。
"他看向林小满，眼中带着信任，"她的乒乓球水平指导你们绰绰有余。
"学生们离开后，樊振东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为每个学生制定的训练计划，包括他们的弱点和改进方法。
"林小满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
樊振东的手掌宽大温暖，指腹有一层薄茧，那是常年握拍留下的痕迹。
"张阳那页我做了特别标记。
"樊振东低声说，"他有天赋，但缺乏耐心。
如果他闹脾气...""我会处理好的。
"林小满微笑，"你专心比赛，别担心这边。
"樊振东凝视着她，突然说："我会想...特训班的。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们...会想你的。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
樊振东收起伞："我得赶飞机了。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挥了挥手，"两周后见。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校园拐角，林小满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满严格按照樊振东的计划指导学生训练。
她发现张阳每天都会留下来加练，有时甚至一个人对着发球机练到天黑。
"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
"一天傍晚，林小满递给满头大汗的张阳一瓶水。
张阳接过水，大口喝着，喉结上下滚动："不想让樊教练失望。
"他擦了擦嘴，"他说...我有机会成为职业选手。
"林小满惊讶地挑眉："他真的这么说？
""嗯。
"张阳难得地露出笑容，"他说如果我能在市青少年赛中拿到名次，就推荐我去省队试训。
"那天晚上，林小满在电脑前整理训练记录时，收到了樊振东从德国发来的邮件。
附件是他在比赛间隙录制的几个教学视频，专门针对特训班学生的常见问题。
"希望对你有用。
"邮件最后写道，"这里的食物太咸了，想念学校的食堂。
"林小满忍不住笑出声。
她回复了邮件，详细汇报了每个学生的进步情况，特别提到了张阳的变化。
三天后，德国公开赛正式开始。
林小满熬夜看了首播。
樊振东一路过关斩将，却在半决赛遭遇日本新秀松本的强力挑战。
第五局决胜分，樊振东一个漂亮的擦网球锁定胜局，现场观众沸腾了。
林小满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
她手忙脚乱地擦拭，却看到樊振东在赛后采访中提到："这场胜利要归功于我的学生们，他们让我时刻记得基本功的重要性。
"第二天训练时，学生们围着林小满，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比赛。
"樊教练那个反手太帅了！
""松本的发球根本奈何不了他！
""决赛什么时候？
我们一起看首播吧！
"张阳站在人群外围，突然开口："林老师，你昨晚看比赛了吗？
""看了。
"林小满点头，"很精彩的比赛。
""樊教练采访里说的学生们，是指我们吗？
"张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当然。
"林小满微笑，"他很以你们为傲。
"决赛前一晚，林小满正在批改作业，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樊振东的名字跳出来，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接通后，屏幕那端出现樊振东略显疲惫的脸。
他穿着宽松的T恤，头发有些凌乱，背景是酒店房间。
"没打扰你吧？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些许沙哑。
"没有。
"林小满放下红笔，"明天就决赛了，你应该早点休息。
""睡不着。
"樊振东揉了揉太阳穴，"松本今天输给了德国的奥恰洛夫，明天我对阵奥恰。
"林小满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紧张？
""有点。
"樊振东出人意料地承认了，"奥恰最近状态很好，而且..."他顿了顿，"这次比赛对我很重要。
"林小满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自信满满的世界冠军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轻声说："你会赢的。
""这么确定？
""嗯。
"林小满点头，"因为你是樊振东。
"屏幕那端的樊振东笑了，眼角的纹路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谢谢你，林老师。
"他顿了顿，"其实我打来是想看看学生们最近的训练视频，你之前邮件里说张阳进步很大？
"林小满调出手机里的视频，对着摄像头播放："看这个反手，己经很像你了。
"他们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从技术细节到比赛策略，再到德国奇怪的食物。
当挂断电话时，林小满发现己经接近凌晨一点。
决赛日，林小满组织了特训班学生在学校会议室观看首播。
比赛异常激烈，樊振东和奥恰洛夫打满七局。
决胜局10平时，樊振东连续两个精妙的发球抢攻，最终以12:10锁定胜局。
"赢了！
"学生们欢呼着跳起来，张阳甚至激动地抱住了旁边的同学。
林小满眼眶发热，看着屏幕上的樊振东高举奖杯。
采访环节，记者问他此刻最想做什么。
"想立刻飞回中国。
"樊振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镜头微笑，"有个地方的人在等我。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林小满。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看、看***什么！
"林小满结结巴巴地说，"他肯定是说家人或者教练..."张阳挑了挑眉："林老师，你脸好红。
""太热了！
"林小满慌乱地站起来，"训练时间到了，都去体育馆！
"三天后，学校举办文艺汇演。
林小满被音乐老师软磨硬泡，答应表演钢琴独奏。
她选择了德彪西的《月光》，一首安静而优美的曲子。
上台前，林小满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己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奏了。
当主持人报出她的名字时，她深吸一口气，走向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
灯光暗下来，一束追光打在钢琴上。
林小满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悠扬的旋律流淌而出。
弹到一半时，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礼堂最后一排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在灯光闪烁的瞬间，林小满认出了那双眼睛——樊振东！
他不是应该明天才回来吗？
惊喜之下，她的手指差点弹错音符，但很快稳住了。
演奏结束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林小满鞠躬致谢，再看向后排时，那个人影己经不见了。
演出结束后，林小满在后台收拾乐谱，心跳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林老师。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转身。
樊振东站在走廊阴影处，手里捧着一小束白色满天星。
"你...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林小满的声音微微发抖。
"改签了机票。
"樊振东走近，将花递给她，"弹得真美。
"满天星在灯光下像小小的星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林小满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比赛后采访..."她低着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你说有人在等你...""嗯。
"樊振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在想，如果那个人愿意，也许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林小满抬起头，对上樊振东温柔的目光。
她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过首先，"樊振东笑着说，"我想去看看学生们。
听说张阳己经能打弧圈球了？
"他们并肩走向体育馆，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林小满怀中的满天星散发出甜美的气息，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轻盈、明亮，充满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