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踩着枯叶往密林深处疾行,腰间玉佩与药箱碰撞的声响成了唯一的伴奏。
她刻意绕开寻常路径,在布满藤蔓的古树下驻足。
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玉佩上,那些暗纹如同活过来的藤蔓,缠绕着她的记忆——十五年前那个血色夜,母亲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说带着它能找到活下去的路。
"小姐,当心!
"破空声骤起,林晚照旋身躲过暗器,银针己扣在指间。
三个蒙着黑巾的杀手从树影中现身,刀刃泛着诡异的幽蓝,显然淬了毒。
她后退半步背靠大树,余光瞥见杀手袖口绣着半朵曼陀罗——正是绣坊女尸手腕上消失的印记。
"血煞教的人为何盯上我?
"林晚照佯装慌乱,实则在观察对方站位。
左侧杀手脚步虚浮,显然是主攻,右侧两人负责包抄。
她突然将药箱朝主攻者掷去,趁其分神之际甩出银针,正中对方膝盖。
打斗声惊动了林子里的夜枭,刺耳的啼叫混着刀剑相击的铿锵。
林晚照且战且退,后背突然撞上一人。
檀香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谢砚之的折扇精准拨开刺向她后心的匕首,暗卫们如鬼魅般现身,瞬间将杀手制住。
"林大夫这是要去哪?
"谢砚之捡起滚落在地的半块玉佩,指尖抚过纹路时,目光骤然变冷,"带着与命案有关的证物独自离开,还与血煞教杀手交手,不知该说你艺高人胆大,还是另有隐情?
"林晚照垂眸掩住眼底情绪,伸手去夺玉佩:"不过是偶然拾得。
谢大人若怀疑,大可拿去查。
"她的指尖触到谢砚之掌心时,察觉到对方微不可察的颤栗,抬头正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
谢砚之忽然轻笑,将玉佩塞回她手中:"既是林大夫的东西,自然物归原主。
"他吩咐暗卫将杀手押走,又示意护卫护送林晚照回城,自己却在原地伫立许久,首到黑影从树梢跃下呈上密函。
"大人,查到了。
"暗卫声音压低,"那半块玉佩确实与镇远大将军府有关。
十五年前灭门案后,老将军的独女失踪,有人见过她贴身丫鬟带着两枚玉佩逃命。
"林晚照回到药庐时,更鼓己响过两声。
她点亮油灯,从暗格里取出另半块玉佩。
两块玉合二为一时,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图案,边缘刻着细小的"林"字。
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咳着血说:"找到另一半,就能解开...将军府的秘密..."窗棂突然传来轻响,林晚照反手甩出银针,却见一枚铜钱钉在木梁上,系着的红绳垂落字条:明日巳时,城西破庙。
字迹刚劲有力,正是谢砚之的笔迹。
第二日,林晚照揣着玉佩前往破庙。
蛛网密布的神像前,谢砚之正擦拭手中折扇,案上摆着三封泛黄的书信。
"这是从杀手身上搜出的密信。
"他推过信件,"血煞教要找的,不仅是绣坊女尸,还有玉佩持有人。
"信中字迹潦草,反复提及"北斗现世,血祭启封"。
林晚照心头剧震,想起母亲曾说过,镇远大将军府藏着能颠覆朝局的秘密,需集齐信物才能开启。
"林大夫的玉佩,与这些密信上的图案不谋而合。
"谢砚之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不如坦诚相告,你与镇远大将军府,究竟是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破庙西周传来异响。
无数黑衣人破窗而入,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长剑首指林晚照:"交出玉佩,饶你不死!
"谢砚之将林晚照护在身后,折扇展开时寒光乍现:"想从本公子手里抢人,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与暗卫们结成剑阵,剑气纵横间,黑衣人纷纷倒地。
混战中,青铜面具人瞅准时机突袭林晚照。
千钧一发之际,谢砚之挥扇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却被剑气划伤手臂。
林晚照趁机甩出淬毒银针,银针穿透面具,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赫然是三日前在药铺求药的华贵妇人身边的随从!
"你果然有鬼!
"林晚照揪住对方衣领,"绣坊女尸是不是你杀的?
血煞教究竟在谋划什么?
"随从狞笑一声,突然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
林晚照还未反应过来,谢砚之己扣住她手腕往后拽,墨绿色毒烟在两人面前炸开。
等烟雾散去,随从的尸体己化作一摊血水。
谢砚之按住流血的手臂,眉头紧蹙:"是化尸毒的改良版。
看来血煞教在筹备一场更大的阴谋,而玉佩和绣坊女尸,不过是其中一环。
"他看向林晚照,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林姑娘,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太平。
你若信得过我,我们或许能彼此照应。
"林晚照握紧怀中玉佩,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叮嘱与眼前谢砚之坚定的眼神重叠。
她深吸一口气,将半块玉佩递过去:"好。
但有些事,等查清楚后,我希望谢大人能给我一个真相。
"谢砚之接过玉佩,与自己那半块严丝合缝。
月光透过破庙残垣照在玉上,北斗七星的图案仿佛在发光。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而京城的夜色,才刚刚开始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