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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义庄之夜

发表时间: 2025-05-22
顾子行的布鞋碾过荒草,义庄的破木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火星子刚窜起又被掐灭——程可歆说过,今夜义庄该是“空的”。

墙根下堆着七口薄棺,和老吴说的数目对得上。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棺盖缝隙,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来。

不是尸臭,是血。

第一口棺盖被剑气挑开时,月光漏了进来。

顾子行的瞳孔骤缩——里面不是流浪汉,是个穿青布短打的庄稼汉,心口的血洞还凝着黑痂,和程可歆说的“剑尖挑的”分毫不差。

第二口棺材里是个穿绣鞋的小娘子,腕子上还挂着没扯断的银镯子。

第三口、第西口……七口棺材里躺的全是生面孔。

顾子行数到第七具时,后颈的凉意突然炸开。

门外传来碎砖响。

他旋身滚进角落的空棺,棺盖落下前瞥见自己的影子——月光正照在腰间的剑穗上,半枚铜钱闪了闪。

脚步声停在棺堆前。

“都查过了?”

是男声,哑得像砂纸擦铁。

“七口棺,七具尸。”

另一个声音更近了,“周大人说要烧了,省得夜长梦多。”

顾子行的拇指扣住剑柄。

断墨斩需要三寸剑气,棺材板厚两寸——他屏息数到第三下,那人的手刚搭在棺盖上,剑气己顺着缝隙削了出去。

“噗”的闷响。

顾子行掀棺而出时,那刺客正捂着喉咙,匕首掉在脚边,刀刃上还沾着新鲜血渍。

另一个刺客反应极快,短刀首刺他心口。

“银剑境?”

顾子行侧身避开,听风步带得衣角猎猎响,“周怀礼养的狗,倒比主子有本事。”

短刀擦着他锁骨划过,顾子行反手挥剑,剑气三寸精准挑断刺客腕筋。

那人痛叫着栽倒,顾子行一脚踩住他后颈,扯下蒙面布——是知府衙门的杂役,上个月还给他递过茶。

“周大人要烧的,不是义庄。”

顾子行用剑尖挑起杂役的衣领,里面绣着朵褪色的莲花,和程可歆茶楼门帘上的暗纹一模一样,“是死人的嘴。”

杂役疼得翻白眼:“烧了就查无对证……您放了我,我什么都说——”“晚了。”

顾子行的剑穗扫过杂役喉结,“我要活的线索。”

他话音未落,杂役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渗出黑血。

顾子行捏开他的嘴,一颗碎了的毒牙粘在舌根。

天快亮时,老吴的验尸房飘出艾草味。

顾子行把七块带血的碎布拍在案上:“庄稼汉、绣娘、货郎……老吴,上个月庆安府失踪多少人?”

老吴的骨刀停在半空中。

“十五个。”

他掀开布单,露出具青紫色的尸体,“这是第七个,前天在后巷臭水沟捞的,被灌了哑药。”

“和赈灾粮有关?”

“粮船没出码头。”

老吴用骨刀敲了敲死者心口的血洞,“周怀礼把粮卖给山匪换银子,这些人撞破了,就成了‘染疫的流浪汉’。”

他突然压低声音,“可那剑气……”“银剑境。”

顾子行摸了摸剑穗,“我知道。”

春风楼的门帘晃得人眼晕。

程可歆倚在柜台后,指甲盖儿点着算盘珠子:“顾捕头,我要的活线索呢?”

“死了两个。”

顾子行把染血的莲花纹布甩在她面前,“周怀礼的人,和你茶楼的暗纹一样。”

程可歆的指尖顿住。

她绕到顾子行身后,胭脂香裹着热气:“我爹当年查绣衣卫贪腐案,也是这样的莲花印。”

她的手抚过他的剑柄,“顾捕头,你答应我——”“保你周全。”

顾子行转身避开她的靠近,“但周怀礼的铁笔御史靠山,你得给我。”

程可歆笑了,眼尾的红痣像团烧着的炭:“后日卯时,御史大人的密信会到我这儿。”

她塞给他个油纸包,“老父的眼药,我托人从京城带的。”

顾子行捏着油纸包,掌心发烫。

他走到门口时,程可歆的声音追过来:“今晚别睡太死。”

深夜的捕房窗纸被风掀起一角。

顾子行刚吹灭油灯,一封信“啪”地落在案上。

信是用断墨斩削过的毛边纸写的:“明日午时,南市广场,真相现。”

他捏着信笺走到院里,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墙角的狗突然狂吠起来,他抬头望去——对面屋顶上,有道黑影一闪而过,腰间的剑穗晃了晃,半枚铜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次日,南市广场的糖葫芦摊前挤了一堆人。

卖糖画的老张头搓着手嘟囔:“奇了怪了,天没亮就有人占位置,说是要看‘大热闹’。”

顾子行挤在人群里,手按在剑柄上。

他抬头望了眼城楼,日晷的影子正往午时挪——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莲花香,像程可歆身上的胭脂味,又像昨夜那刺客衣领上的暗纹。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有人喊了句:“来了!”

顾子行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广场中央的高台上,不知何时立了块一人高的木板,上面贴着张血字告示,最上面五个大字被红布盖着,在风里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