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山的秋雨总来得蹊跷。
苏砚背着竹篓在峭壁间腾挪时，天际还浮着鱼肚白。
药锄勾住岩缝的瞬间，他忽然嗅到一股混着铁锈的腥甜——山风卷着枯叶擦过耳际，云层深处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七月落雹，八月滚雷..."他喃喃念着药农口口相传的谚语，腕间铜铃却无风自动。
这是祖父留下的辟邪之物，三年前老人进山采雪灵芝一去不返，只留下句"若见银鳞映月，切莫沾染血气"的遗言。
竹篓里的三七根突然疯狂蹿长，暗红根须如蛛网般爬满背带。
苏砚慌忙扯断那些妖异的茎脉，忽见头顶老松根部蜷着团莹白。
待凑近了细看，后脊陡然窜起寒意：那竟是条碗口粗的白蛇，银鳞泛着泠泠月华，七寸处豁开的伤口却似被利齿撕咬，渗出冰晶似的淡蓝液体。
雷声在云层中酝酿，铜铃震得几乎要脱腕而出。
苏砚解下襦衫正要裹住蛇身，指尖触到鳞片下搏动的寒意。
白蛇金瞳骤睁，尾尖如鞭缠上他腕间青脉，刺骨霜气顺着经络直冲天灵。
恍惚间天地倒悬。
苏砚看见自己踏着白玉阶拾级而上，云雾中浮着雕梁画栋的仙宫。
鹤氅仙人执剑拦住去路，剑锋映出他眉心一点朱砂："孽障！
私盗瑶池仙露还敢觊觎灵蛇胆？
"惊雷轰然劈落，怀中陡然一沉。
苏砚踉跄跌坐在泥水里，粗布衫下贴着具温软躯体。
少女湿发如泼墨散落，素纱衣襟被雨水浸透，露出颈侧若隐若现的鳞纹。
她眉心朱砂痣似一滴将落未落的血泪，睫羽轻颤间，金瞳映出漫天紫电。
"你..."喉结滚动的声音混在雨声里，苏砚感觉腕间铜铃烫得惊人。
少女冰凉的指尖无意识划过他突突跳动的颈脉，唇角溢出丝叹息："好暖。
"残破的山神庙内，蛛网在梁柱间摇晃。
苏砚将熬好的紫苏姜汤吹凉，瞥见少女赤足踏过处凝结着霜花。
供桌上半截红烛忽明忽暗，映得褪色山神画像愈发诡异——本该是慈眉善目的老者，剥落的彩绘下却露出半张狞笑的鬼面。
"这画..."素白指尖抚过斑驳墙面，"三百年前该是骑着玄鹿的白衣仙子。
"苏砚手一抖，药汤泼湿了袖口。
方才背她避雨时，分明看见她后颈鳞片在雨中泛光。
"姑娘如何称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