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覃沉默了一瞬，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几年前捡到的那个小孩，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
莫覃站起身，将旁边的黑色口罩戴上，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无邪没说话，也没追上去，因为他好像看到莫覃有一只手伸过了那道壁障，他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没有牵挂的莫覃是不可控的。
莫覃一个人开车回到那个小区，他站在路灯下面，看着那个房间，里面亮着灯，看样子那个孩子又被打了。
黎蔟趴在阳台上看到路灯下面熟悉的身影，心跳漏跳一拍，他不敢确定，这次是不是真的，因为他己经很多次看到过这个身影。
他很想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走这么久，这西年有没有回来过。
他突然没有勇气下去看看是不是他看错了。
莫覃坐在长椅上，掏出从无邪那里顺来的烟，点燃，吸了一口，被呛到了，他不理解为什么无邪会喜欢这么呛人的东西，不信邪的又吸了一口，好像也没有那么呛人了。
他将烟夹在指间，看着那盏亮着的灯，他感觉他好像终于跟这个世界有一点联系了，他不知道那个小孩还记不记得他，但是现在他的房子里亮着一盏灯，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等他回家一样。
黎蔟看到那个红色的小点，它确定了，那个人回来了，他打开门，飞快的跑下楼，丝毫不在意现在是冬天。
莫覃看着快要被风抽完的烟，抬起手将最后一口吸进肺里，起身将烟头摁在垃圾桶上，扔进垃圾桶里。
（俺不会抽烟，话说烟真的能吸进肺里吗？
）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影子跑过来，莫覃带上口罩向车走去。
天上开始飘落细雪，一点一点的。
莫覃没有心思去看风景，只想着快点离开，他不确定那个人是谁，以防打草惊蛇，还是趁早离开。
黎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就赶上电梯坏了，从15楼跑下来，差点给他跑断气。
黎蔟停下喘了口气，又追上去，那人却越走越快，他只好开口喊人，“你等等，等等我！”
莫覃愣了一瞬，脚步放慢了些，却没有停下。
黎蔟加快了速度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手，“等……等等。”
莫覃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他，有些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因为刚才被呛到，声音有些嘶哑，“请问你是？”
黎蔟听到莫覃问他是谁，心脏漏跳一拍，原来己经不记得他了吗？
抓着莫覃袖子的手也松开，“我……是黎蔟。”
莫覃转过头打量着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孩，“你是黎蔟？”
黎蔟点点头。
莫覃看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只好把身上的毛呢大衣脱下来给他披上，开口问道，“怎么下楼也***件衣服？
大冬天的，还在下雪。”
黎蔟拢了拢披着的大衣，声音有些小，“我刚刚看到楼下有个人像你，所以下来看看。”
莫覃怔愣一瞬，说道，“好了，现在看到了，快上楼吧，别感冒了。”
黎蔟抓住他的手，“你不上去吗？”
莫覃看着那只抓着他的手，“我就不上去了，明天还得出远门。”
黎蔟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我会做饭了，你上去，我给你煮碗面吧，吃完再走。”
莫覃看向黎蔟，好像看不到西年前那个抱着他哭的小孩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着上楼的。
黎蔟也很奇怪，明明刚刚下去的时候电梯还是坏的，怎么才这几分钟就好了。
其实电梯没坏，只是他太着急，根本不想等电梯。
莫覃坐在沙发上，手上还端着一杯黎蔟塞给他的热水。
房间里暖暖的，应该是开了空调，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好像就这样也不错。
黎蔟熟练的煮了两碗面，又煎了个鸡蛋，他又切了两片中午剩下的酱牛肉进去。
莫覃吃了两口，觉得好像跟他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吃完面，莫覃坐在沙发上看黎蔟在厨房里洗碗，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像是在发光。
莫覃放下黎蔟塞给他的草莓蛋糕，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从付钱到现在，他才第二次进来，看着新添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他突然有一种想停下脚步，留在这里的冲动。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留在这里，那么这个孩子肯定逃不过，不管是汪家还是无邪，他都逃不掉。
莫覃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黎蔟，嬉笑道，“小孩儿，现在还爱哭吗？”
黎蔟身形一顿，回头看去，莫覃逆着光靠在门口，嘴角还噙着笑。
黎蔟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好像又看到了西年前那个把他从长椅下拉出来，给他擦药给他做饭的人。
他逆着光向他伸出去，就像是专门来拯救他的神明。
黎蔟慌乱的在围裙上擦擦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才没有哭呢！”
莫覃双手抱胸，看向他，“小孩，我要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这套房子就送给你，如果我回来了，你带我在北京逛逛吧。”
黎蔟听到他要走，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往前走了一步，“又要走了吗？
这次要去多久？”
莫覃感觉他问这个问题，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他是什么抛妻弃子的渣男，但还是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几年，也可能一辈子。”
如果死了就是一辈子了。
黎蔟想留他，但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留下他。
莫覃将脖子上那条红色的玉石项链摘下来递给黎蔟，“这个送给你吧。”
黎蔟愣愣地，不知道该不该接。
莫覃看他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首接塞进他手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凤凰泪给这个小孩，但是他想他要是死了，或许应该留下点什么东西证明他存在过。
黎蔟感受着手上还带着他体温的玉石项链，他不知道莫覃是什么时候走的。
只知道他回过神的时候，腿己经麻了。
莫覃开着车又回了那个破落院子，这里是无邪找的，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说他穷，只买得起这里。
莫覃当时白眼都翻上天了，要不是听花儿爷说无邪还欠他几个亿，他是打死不信无家小三爷会没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