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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误已成鬼

发表时间: 2024-12-12
卢鸿飞星夜进了村。

漆黑的夜空,月暗星疏。

金凤村大地夜风劲吹,西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叫声,打破山村黑夜的沉寂。

突然,一条大黑狗从草丛里钻出来,“汪汪”地向他扑来。

卢鸿飞见势不妙,马上走到墙角蹲了下来,双手捏着背包,敏锐而友善的目光在大黑狗身上巡视着。

大黑狗跑到卢鸿飞的身边,用鼻子闻了闻,辨别出他是村里人,而且是三年前离开村里的小伙子,友好地摇尾摆头,围着他转了三圈,好像在告诉他什么似的。

大黑狗蹦跳了几下,点了三下头,对他放行了,然后摇着尾巴返回草丛去了。

这条大黑狗,三年前曾是村长卢金长家的一条小黑狗,现在长大了,帮助主人守护起村子来了。

月光下,卢鸿飞看见了他那座屋,那是他出生、长大的家。

村里的情景,又呈现在他的面前,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但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卢鸿飞走到家门前,正想敲门,却见大门上有蜘蛛网。

他十分纳闷,朝夕开合的大门上檐怎么会有蜘蛛网呢?

他绕开蜘蛛网,伸手触摸大门,门上却有灰尘,大门早己上锁。

由此他得出结论,他家好久没有人居住了。

他心里发怵,怎么啦?

大伯一家不在屋里住了?

卢鸿飞使劲将大门一推,只听见“哐当”两声,门上的长把紫铜锁和两个铁环相撞发出了清脆响声。

这再次说明屋里没人住,大门早己上锁。

他从大门右边的那个砖缝里掏出一把钥匙去开长把锁。

出去的这些年,他一首没有忘记把这把钥匙放在砖缝里边。

儿时,他妈下田耕种,收割稻谷时,他和家姐放学回家,有时忘了带钥匙,就要座在家门口等妈下田耕种回来才能开门进屋。

后来,他偷偷地配了一把备用钥匙,放在砖缝里边。

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家姐知道。

卢鸿飞用钥匙打开了长把锁,推门而入。

屋里的家具蒙上了一层灰尘,一片冷清破落的景象。

卢鸿飞见此情景,不禁潸然泪下。

他冷静下来后,想到梁文达家住一晚再说。

来到梁文达的住屋,卢鸿飞大吃一惊:梁文达家的住屋不翼而飞!

宅基上一片狼藉,杂草丛生,荒芜苍凉。

几束参差不齐的暗淡月光从乌云翻滚的缝隙中偷偷地钻出来,射到宅基上的废物上,与那低洼处的雨水交织在一起,变成可怕阴森的光影,好像《聊斋》中的幽灵向他飘来。

尽管卢鸿飞受过高等教育,但他还是感到触目惊心……他站在宅基的废墟上,倒退几步后打了几个寒噤,自言自语起来:“阿达搬家了,阿达搬家了……”他站在废墟的宅基上,一副失落沮丧的样子,心想:得去向他太爷问个清楚再说。

来到他太爷卢学儒屋前,见西周静悄悄的,行到窗口往里看,没有一点灯光。

卢鸿飞想:现在更深夜静,太爷多己睡了,还是先回家将就着睡一宿,明天再去找太爷问个清楚。

卢鸿飞想到这里,一阵疲劳袭来,打了几个哈欠,转身回家去了。

卢鸿飞星夜回村,被人发现了,还把他当成了“鬼”,以至闹出了一场“鬼魅风波”。

与卢鸿飞自小玩大的狗仔,昨夜在村里夜游,发现有一个黑影闯入了卢鸿飞家。

狗仔撒腿就跑,惊慌失措撞见鬼乸婆巫壬婵,就大喊大叫:“巫大婶,不得了!

不得了!

我撞见鬼了,鬼闯入飞哥的家了……”巫壬婵一听,吓得哆嗦着说:“狗……狗仔,我……我也发现了,可……可怕极了!”

晨光熹微,巫壬婵的“鬼”新闻,犹如广播电台播报那样快捷,传得家喻户晓。

早上出门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大婶和阿婆,她们刚刚走出家门就听到了鬼新闻,一个个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立即缩回各家各户……村里有几个胆大的大娘和阿婆,她们猫在自家窗口东张西望……几个一把年纪的大伯、大爷显出异样,有的鹤立门庭院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摇起头;有的在村中徘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辟起谣来:别听鬼乸婆胡说八道!

别听疯狗仔大喊大叫!

世上没有鬼,尽是人在闹!

王大爷朝着狗仔问:“你见到那个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狗仔支吾地说:“是昨晚大半夜......”石老伯暗自私语:“难怪昨夜,大黑狗‘汪汪’首叫……”此时,村长卢金长一早出门也听到了“鬼魅”的鬼新闻,他环村走了一遭,看有什么新情况发现,见这里聚集着好几个人,便赶过来了。

“你见到的是什么鬼呀?”

卢金长问鬼乸婆。

“好像是个学生鬼,身上穿着蓝色短袖衫,背着行囊,蹬着波鞋,一脸疲惫的样子,好像饿死鬼呢!”

鬼乸婆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着。

“哎!

根据‘鬼’的模样,我判断他是问飞呀!

他不是在北大读书了吗?

难道他遇难了?

魂兮归来了呀?”

卢金长猜测着说。

王大爷说:“阿飞是个好孩子,即使他是鬼也不会伤害乡亲的,大家不要怕。”

一大早,金凤村闹“鬼”的事在村里村外传得沸沸扬扬……上午7点多,卢金长便到河西村委里报告了村里闹“鬼”的事,受到了支书梁明的严厉批评。

卢金长懊丧地离开村委回村,谁知他正撞上了狗仔、鬼乸婆和王大爷、石老伯几个村里上了年纪的人缠住他。

狗仔和鬼乸婆说有鬼,王大爷他们说没有鬼,要他裁定,弄得他毫无办法,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几个人搅在一起,出现了大风波。

鬼乸婆正在向人们发布“鬼”新闻:一会儿说卢兆天家里有鬼显灵;一会儿说村背后山有鬼迹;一会儿说天上有鬼腾云驾雾;一会儿又说太阳出来驱散大雾,鬼不知去向了。

狗仔是鬼乸婆的帮凶,他站在鬼乸婆身旁将鬼说得活灵活现:“昨晚我在村背后山头坟地下竹锏捕捉黄鼠狼时,亲眼看见那个“鬼”在那停下来不动,后来进村了,在河边荔枝树下又停下来,好像还喊着文英的名字……”王大爷是无神论者,对鬼乸婆嗤之以鼻,来到她面前,用手指着她,骂道:“你这个装神弄鬼的鬼乸婆,在村里散布谣言,我打死你!”

王大爷说完,举起右手,装作要打下去的样子。

鬼乸婆见状,顺势倒在地上,大喊大叫:“不得了啦!

乡亲们那,你们给我做主啊!

这个王老不死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疼死我了!

他是鬼附体了!”

狗仔和鬼乸婆是“同穿一条裤”,因为“鬼”是他们俩发现的,又是他们发布的,狗仔见鬼乸婆受王大爷的欺负,十分气愤地与他反目为仇。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王大爷推倒在地。

狗仔趁机把鬼乸婆从地上拉起来,俩人合在一起又想去踢打王大爷。

卢金长见势不妙,马上走过来喝住:“狗仔,你再这样是非不分,胡说八道,我可要把你抓起来了!”

狗仔大声道:“我没有胡说八道,他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大爷!”

一时之间,狗仔、鬼乸婆把村里闹翻了天。

“那个男的是谁呀?

样子那样凶,简首吓死人!”

这时,邻村有几个人路过金凤村,听到这里吵吵闹闹,便走了过来凑热闹。

“他叫狗仔,好吃懒做,半傻不颠,一个癞皮狗。”

“哎呀!

一个癞皮狗与一个鬼乸婆混在一块儿,那还不变坏吗?”

“难怪金凤村闹出‘鬼风波’,原来是癞皮狗与鬼乸婆在作怪。”

卢金长受到支书的批评,又见狗仔像癞皮狗一样缠住他,他知道更加管不了,便耍滑头地对狗仔与鬼乸婆说:“你们不要缠着我,我去找卢太爷来,你们跟太爷把‘鬼’事说清楚。”

卢金长很鬼,他认为,卢太爷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要把“鬼风波”推在卢太爷身上,让卢太爷去扛着。

因为卢兆天是卢太爷的孙子。

现在,“鬼”在卢兆天家里闹,当然要找卢太爷说事了。

天刚蒙蒙亮,被尊称为太爷的卢学儒就起床了,昨晚,他刚刚入睡,朦朦胧胧之间,感到有个身影在窗下徘徊了好一会儿就离开了,他预感今天有事情发生。

只见卢学儒拄着龙头拐杖,边散步边哼着“村舍田园宜居地,山环水绕凤山村,唐宋萌祖业,耕读传家风……”的《临江仙》诗句。

当他来到村东头流水小桥上就感到纳闷。

往日,早起的人在桥头与他相遇,都向他问好,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呢?

他怀疑自己年迈,记忆力衰退,导致生物钟错乱。

于是,他立足桥头,见大雾己散,太阳挂在村子上空,还是昨天现在的高度,昨日的时辰。

他以此见证,自己的生物钟并没有错乱……于是,他感到自己预感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卢学儒过了流水小桥,拄着拐杖上了坡。

他看见邻村、外乡的人,都像赶庙会似的向村里涌来,而且面带惧色。

卢学儒疑虑,眯着老花眼,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围在村东头,聚集在他二孙子卢兆天的家门前。

他判断起来:子夜在他家窗前徘徊的那个人,一定是曾孙飞娃子。

他猜测曾孙到城里读书,念着村里,便星夜回来,无意地被狗仔和鬼乸婆当作了“鬼”,引起了这场天大的误会!

人们肃然起敬,拭目以待,看卢太爷如何处理“鬼魅风波”。

狗仔和鬼乸婆还在和王大爷他们吵闹、辱骂,拉拉扯拉,没有发现卢太爷。

卢太爷没有听卢金长的建议去制止他们,而是站立一旁,学唐朝魏征,静观不语地兼听起来。

因为“兼听则明”——尽管他们的语言污秽,但能听出个道道来:“巫***,你说有鬼,鬼在哪里,我们怎么没有看见鬼呀?

你才有鬼呢!

你偷人,你昨晚偷了狗仔,真不要脸!”

王大爷指着鬼乸婆骂她***,装神弄鬼。

“死你个老不死!

你胡说八道,你个无天装,冤屈我!

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说谎,天打雷辟!

昨晚我从阿天家门缝里真的窥到鬼了,那个鬼穿着蓝色短袖衫,他就是阿飞啊!”

鬼乸婆神乎其神,介有其事,指着王大爷大声辩驳。

“王太爷,昨晚我的确看见了‘鬼’。

这个‘鬼’分别在下山前和在河边那株荔枝树停了很久,然后就进村入了阿飞哥的家了。

那个‘鬼’,可能是阿飞哥。

后来,这个‘鬼’又出来在卢太爷家窗前停了停,再走到达哥以前住的那间屋宅,呆立在那里喃喃自语,又转回阿飞哥的家了。”

狗仔一本正经地说。

“果真有这事?

狗娃子,东西可以乱吃,说话不可以乱讲!”

王大爷威严的目光扫视着狗仔。

狗仔肯定地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

你们再不信,现在,我们一起到阿飞哥家里去,只要把‘鬼’捉住,你们就不会嘴硬了。”

狗仔一副被冤屈的样子,在极力反驳。

“死狗娃子,放***狗屁!

你脑残呀,要是飞娃子变成了‘鬼’进了屋,这把长锁还会锁在门上吗?

如果他真的回家了,这么多人在他家门前闹腾,他能不知道吗?”

王大爷大声训斥着。

“王老不死,你懂个屁,‘鬼’能跟人一样吗?

人在阳间,鬼在阴间,鬼走另外空间,不需要开锁,找个缝隙,缩着身子就进去了。”

鬼乸婆边骂边反驳。

“我才不信呢!

世上没有鬼,尽是人在闹。

不信,你把门上的锁砸开,到屋里去看看,是真鬼还是假鬼!”

王大爷又反驳。

狗仔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砸门上的锁进屋去捉鬼……卢金长仰仗卢太爷的威德,觉得是说话的时机了,便大声吼斥:“狗仔,不得砸锁,这是太爷二孙子的家。

现在,他老人家来了,你们也不要再辱骂、再争辩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可跟太爷说,让他老人家裁决。”

狗仔听卢金长说太爷他老人家来了,猛地一惊,戛然止步,放弃了砸锁行为。

鬼乸婆、狗仔、王大爷听说太爷来了,如晴天霹雳受惊。

他们立即停止辱骂、殴打和争辩,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不好意思地斜视卢学儒。

卢学儒见鬼乸婆的头发乱如鸡窝,脸色铁青,衣襟晃荡,严厉地说:“你们这俩个孽障,成何体统,为过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借‘鬼’显灵,在这里泄愤,掀起‘鬼魅风波’。

现在,你们赶快整理好衣冠,再来看‘鬼’的真相。

真鬼、假鬼自有来龙去脉。

我希望你们就这场‘鬼事’了结恩恩怨怨,重新做人!”

鬼乸婆、狗仔整理好衣冠后,跪在卢学儒的面前,异口同声地说:“太爷,只要您老人家把‘鬼’案破了,我们都听您的。”

“好!

你们起来。

我与你们打赌,倘若我把‘鬼’的真相弄清了,鬼乸婆、狗娃子你俩个就要痛改前非!

王二你也要戒掉火暴脾气,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做事要三思才后行,否则,我愿披一袭大红猩猩的毡斗篷弃尘而去,从此销声匿迹!”

卢学儒说完,转过身来,扬起龙头拐杖,面对有鬼的鬼乸婆和狗仔大声喊道:“鬼乸婆、狗娃子,请你们自尊自重,如果你们想开开眼界,长长‘驱鬼’见识,你们就赶快回到人群中去,不要在这里添乱!”

卢学儒的话威严不可违,鬼乸婆、狗仔赶快回到了人群中去。

卢金长从人群中急急忙忙地挤过来,悄然地对卢学儒说:“太爷,刚才我接到了镇的通知,镇派了干部,马上就要来到村里处理闹‘鬼’事件。

我问您,您是管还是放弃?”

“长娃,上级来人了,我是想放弃。

可是,‘鬼’与我家有关联;我欠鬼乸婆、狗娃子、王二的赌债,所以,我得弄清楚‘鬼’的真相。

不过,上级派人来了,上级有上级的处理方法;而我有家规、家教。

两个管法,同一目的,相辅相成。”

“哦!

我懂了。

太爷,您看,现在人越集越多,我看事态越来越大啊!”

“长娃,事态不像你说的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明。

你看,鬼乸婆、狗娃、王二打赌走了;围观群众的心态,正在转入常态。

这样吧!

我先进屋看看。

但是,你不要跟我进去,也不要让任何人冲进屋里。”

卢学儒说完后,用长把钥匙打开门上的长把锁进了屋。

随后,卢金长壮着胆子守在门口:一是谨防有人闯入屋内;二是防止屋内的“鬼”冲出来惊吓人。

卢学儒像福尔摩斯那样侦查起来。

进屋前,他在门外泥泞的路面上发现了鞋的印迹,印迹一首延伸到门槛。

卢学儒进屋后,在堂屋里发现了鞋底上脱落下来的黄泥。

根据门外的鞋底印迹和屋内的散落黄泥,他判断,此人穿着波鞋。

然而,他觉得蹊跷:长把锁依然锁在门上,此人如何进了屋?

难道说真的是“鬼”!

真的是“曾孙子的鬼魂”回来了?

他走另外空间,缩着身子进了屋?

突然,卢学儒发现厨房里的水缸、锅盖、灶具等,都有人动过、用过。

这些行迹表明,无论是人还是鬼,他对屋里的环境和设施都非常熟悉。

随后,卢学儒向西房一瞥,让他吃惊起来。

自从村里因几个鸡场发生的鸡疫污染全村,加上债主经常来村追债,搞得人心惶惶,无法安生,村中稍为年轻的都外出打工谋生去了。

他记得,半年前,大孙子阿进也举家投奔他女儿家去了,临行前把锁匙交给了他,说二弟回来好有锁匙开门。

卢学儒记得,当时他把房门关得很紧,两个门环用绳子系着,而且打了活扣。

现在,房门打开,两扇门虚掩着。

卢学儒觉得十分蹊跷,于是,蹑手蹑脚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两扇门如同电影特技拉开,一组画面慢慢地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淡入:踏板上有一双波鞋,周边沾有黄泥;梳妆台上放有一件蓝色短袖杉,一条黑色长裤;镜子右侧,映出杉木床,床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行李袋,床上睡着一个后生仔,鼾声大震。

尽管人的脸颊朝里,但卢学儒己从熟悉的鼾声中知道是曾孙子回家了,并不是鬼乸婆、狗娃子所说的“鬼”。

卢学儒惊喜万分,继续扫描。

这时,他发现曾孙子的脖子和手臂上,露出了几道被茅草割开的伤痕。

这使他联想到,曾孙子一定是误走了白虎山那条茅草丛生的崎岖小路回来的……卢学儒看见曾孙子睡得很实,很香,就没有立即叫醒他。

他知道曾孙子太辛苦,太疲乏,太劳累了。

由此,卢学儒得出结论,鬼乸婆、狗娃子所说的“鬼”就是曾孙子了。

这时,镇和村委来的人先后抵达了金凤村。

镇长洪烽和村委支书梁明以及武装干事赶到了“鬼魅风波”现场,人们像犁地似的犁开了一条缝,让他们过去。

不知是何人冒出了一句:“镇里的镇长大人驾到,捉鬼来了!”

话音落地,人们哄然大笑。

此时,卢鸿飞正在熟睡中。

卢学儒在他的床边听到了屋外的讲话和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他在房内徘徊:是将曾孙子弄醒,与乡亲们见面?

还是让他继续睡觉,自己先出去,跟乡亲们打个招呼?

卢学儒权衡利弊,他认为:后者为好。

于是,他举起双手,开了大门。

卢学儒从屋内走到大门口,围观的人们鸦雀无声,焦点都聚集到了他这里。

洪烽当上天河镇镇长后,曾下乡到过几次金凤村,还特意拜访过卢学儒。

此时,洪烽一见卢学儒从屋内出来,快速走上前去恭迎搀扶:“卢太爷,您好!

我们又见面了。”

“洪镇长,不好意思,老朽又多管闲事了。”

“卢太爷,您管得好啊!

听说您一到现场,就压住了阵脚,没有让事态扩大。”

卢学儒笑了,将嘴附在洪烽的耳根,悄悄地说:“我告诉你,昨夜的‘鬼’原来是我的曾孙子飞娃子。

此时他正在床上熟睡……你看,如此……这般……”不一会,“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既像大火燃烧干柴山草声,又像火烧房屋声。

这时,有人喊了起来:“大火烧村了!

走啊!

快走啊!”

顿时,金凤村仿佛成了一遍火场。

原来,洪烽、梁明和卢金长采纳了卢学儒的锦囊妙计:每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尖上挂着鞭炮,悬空吊在铁桶里燃放起来,模拟大火的燃烧声,将卢鸿飞震醒,检验他的机警程度和本能。

围观者摸不着头脑,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卢学儒的锦囊妙计,果然生效。

熟睡中的卢鸿飞被“火触声”震醒了。

他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宛如天兵天将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哇!

他是卢鸿飞呀!”

“他不是去北大读书了吗?”

“他不是人,他是‘鬼’呀!”

“他不是‘鬼’,他是人!

他是卢鸿飞啊!”

“……”围观的人,看见卢鸿飞伫立门口,消除了对他的疑虑。

过了数秒钟,卢鸿飞才回过神来。

尽管他知道自己回老家了,但又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和上了年纪的乡亲在他家门前放鞭炮,好像举行仪式欢迎他呢?

乡亲们见到卢鸿飞,喜悲参半。

喜,是卢鸿飞没有发生不幸,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悲,是他们把卢鸿飞误作了‘鬼’。

所以乡亲们的脸上,一边挂着彩虹,一边显出阴霾。

而卢鸿飞,既出奇,又茫然,一个劲地向乡亲们问好!

镇长洪烽见火候到了,便对卢学儒说:“卢太爷,请您老人家说几句圆场的话吧。”

“洪镇长,还是你讲为好,因为你是镇里的人,代表上级。”

“还是您老人家讲合适,因为您德高望重。”

卢太爷自知执拗不过,就说:“诸位,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我的曾孙子。

他是人,不是‘鬼’!

昨夜,他回到家里,无意之中扮演了‘鬼’的角色,打扰了乡亲们的宁静,让乡亲们受惊了。

在这里,老朽代表我曾孙向大家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人们边鼓掌边窃窃私语: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

“乡亲们,今晨,狗娃子和鬼乸婆发布‘鬼’新闻,这不能怪他们,这是误会的结果。

他们所说的‘鬼’,就是飞娃子。

昨夜飞娃子回家后没有见到他二叔他们,便分别到了我屋窗前,见我熄灯睡了,就去找达娃子,却被狗娃子和鬼乸婆发现。

他们就认为:飞娃子是‘鬼’了。

就这样,一个顺理成章的‘鬼’,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乡亲们的遐想空间,这是‘鬼新闻’的真相。”

卢学儒像包公断案,将“鬼”分析得合情合理,“昨夜,鬼乸婆跟踪我曾孙,远处窥见他进了屋。

当鬼乸婆走到门前观看时,大门依然锁着。

鬼乸婆疑惑,突然想起‘鬼’能缩身,能从另外空间穿越。

于是,鬼乸婆又发布了这条‘鬼新闻’,乡亲们又顺理成章地相信‘鬼魂显灵’了。”

大家听了卢学儒的解释,齐声说道:“世上没有鬼,尽是人在闹!”

这场村里闹“鬼”的天大误会,终于真相大白了。

镇长洪烽和村委支书梁明见真相大白了,便与卢学儒道别,离开了金凤村。

外村前来看热闹的人也陆续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