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的香水味还黏在请柬烫金封面上。
我跪在玄关擦地板,养母陈美玲的高跟鞋尖挑起我的下巴:"陆家那个瘫子要冲喜,你替晴晴嫁过去。
"她指甲上的碎钻刮过我结痂的嘴角,"反正你妈偷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天。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巴黎美院确认函上"苏雨晴"三个字刺得眼眶生疼。
三天前她们换了我的身份证,此刻真正的录取通知书正锁在苏家保险柜里。
"夫人,陆家的车到了。
"管家踢开我擦地的水桶。
加长林肯后座,司机递来纯白头纱:"陆总吩咐的。
"我摸着蕾丝边缘的紫藤花刺绣,针脚和母亲临终前攥着的丝帕一模一样。
车窗外暴雨如注,后视镜里苏家别墅的鎏金门牌渐渐模糊。
婚礼现场空得能听见呼吸声。
轮椅碾过红毯的声响像是某种机械运作,陆云川的黑色西装严丝合缝,领针却歪斜着卡在锁骨位置。
神父念誓词时,他忽然咳嗽,苍白手指攥住轮椅扶手,骨节泛着病态的青。
"苏小姐?
"司仪推我一把。
递过来的铂金戒指还带着冰柜的寒气,陆云川接戒指时指尖擦过我掌心,薄茧粗粝得不像养尊处优的病人。
深夜两点,主卧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赤脚摸到旋梯拐角,月光把轮椅投成狰狞黑影。
陆云川背对窗户接电话,垂落的左手无意识敲击扶手——那是肖邦《夜曲》的指法节奏,我在美院琴房见过教授示范。
"装瘸就要装全套。
"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我慌忙后退,踩到拖尾婚纱的裙撑。
水晶吊灯骤然亮起时,陆云川已经恢复虚弱的坐姿,膝毯下却露出半截肌肉紧绷的小腿。
"少夫人迷路了?
"他转动轮椅逼近,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紫藤花纹身,突然想起婚纱头纱上的刺绣。
更衣室的衣柜突然吱呀作响。
本该空荡的隔层里,染血的男士衬衫静静悬挂。
袖扣是两片紫藤花瓣,内侧绣着"SY1919"——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数字组合。
窗外惊雷炸响,走廊传来滑轮碾过地板的声响。
我握着冰凉的雕花铁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小时前,养母把镶着金边的请柬摔在我脸上时,指甲油的味道还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