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色诊疗室
清晨的阳光挣扎着穿过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苏夏的工作室位于城市边缘一栋陈旧公寓的顶层,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画材和未完成的画作,空气中弥漫着颜料和松节油混合的气味,沉闷而压抑。
苏夏坐在画板前,已经整整三个小时。她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张被揉皱又展开、展开又揉皱的画稿。画布上的颜料杂乱无章,像是一场失控的梦境。她的手颤抖着,再次拿起画笔,试图在这片混乱中找到一丝秩序,可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拉扯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神经。
“又失败了……” 苏夏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疲惫。这已经是她第八次撕毁画稿,每一次尝试,都以母亲临终前那倒计时的沙漏浮现在眼前而告终。那沙漏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将她困在过去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她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麻木,踉跄着走向窗边。窗外,城市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行人匆匆,头顶的沙漏像是无声的倒计时器,提醒着每个人生命的有限。苏夏下意识地别过头,她不敢看,那些沙漏就像一个个狰狞的怪物,随时可能将她吞噬。她开始强迫症般地调整窗帘的缝隙,确保只有一条极细的光线能够透进来,仿佛这样就能将外界的恐惧隔绝在外。“只要不看,就不会害怕……” 她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像是在念一道自我安慰的咒语。
临近中午,苏夏感到一阵饥饿,决定出门去街角的咖啡厅。她戴上一顶宽大的帽子,压低帽檐,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一路上,她始终低着头,避开行人的目光,躲避着那些高悬在头顶的死亡象征。
咖啡厅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苏夏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份三明治,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翻开一本画册,试图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忘却现实的烦恼。然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夏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扫向声音的来源。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