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骨
青铜棺里的霜花在呼吸。
巫聆数着棺盖内侧的冰凌生长，第三万四千八百根冰刺穿透他的左肩时，子时的梆子声正好碾过雪原。月光透过棺椁缝隙渗进来，在他嶙峋的脊梁上割出一道血痕——人烛印又在发作了。
"咔嗒。"
冰晶碎裂声惊得巫聆睫毛颤动。他看见棺椁西北角的冰层正在隆起，渐渐凝成一只孩童手掌的形状。这是今年第七次出现掌印，指尖总是指向星坠崖方向。
"哑奴，该饮鸩了。"
棺盖轰然洞开，玄铁锁链蛇群般缠上他的脚踝。巫家二公子巫明烛提着琉璃盏俯身，盏中鸩酒倒映着漫天星斗，却照不出巫聆灰败的瞳孔。这是用他每月心头血炼制的鸩毒，唯有饮鸩者能承受人烛印的灼烧。
巫聆伸手去接酒盏时，袖口滑落的腕骨刺得巫明烛眯起眼。那些青色血管下隐约浮动着朱砂符文，像锁链缠绕着即将破土而出的凶兽。
"父亲说下月初七举行祭天礼。"巫明烛突然用剑鞘挑起少年下巴，"你猜这次要烧你几根骨头？"
琉璃盏突然炸裂，鸩酒在雪地上蚀出焦痕。巫聆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脊骨上的咒文泛起熔岩般的红光。三丈外的雪松突然拦腰折断，惊起夜栖的雪鸮。
巫明烛的冷笑凝固在嘴角。他分明看见，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眼瞳赤金如日冕——三十年前被剿灭的神女族图腾。
夜鸮劫
子夜阴气最盛时，巫聆蜷缩在青铜棺里舔舐伤口。喉头突然涌上腥甜，他对着冰棺呵气，在霜雾上画出星坠崖的轮廓。那只雪鸮就是在此处闯入禁地，啄食他咳出的血块。
冰棺突然剧烈震颤。巫聆转头看见雪鸮正用利爪撕扯玄铁链，暗金色的血液从它爪间滴落，竟在寒铁上灼出点点青烟。当最后一道锁链断裂时，少年看见鸮羽间藏着半片鲛绡，上面用血画着敦煌飞天。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巫聆本能地扑向雪鸮。指尖触及羽翼的刹那，大量陌生记忆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