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仁听到沈碧华的话，心里全是愤怒。
没钱？
妈这是在蒙他呢！
他之前欠那么多次债，妈都能拿钱出来，怎么可能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妈都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留着钱下来有什么用？
他知道了，肯定是爸做错事，妈迁怒才这样说。
看来妈在疯人院待的时间还不够长，不能够认清谁才是她的依靠。
既然如此，今日也就没必要再说，等妈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他什么时候再来。
“你不肯说是吧？
既然你那么狠心，见死不救，就别怪我们了，老西我们走！”
眼瞅着李怀仁真要走，沈碧华急了，她转而握住李怀民的手不肯撒手，哀求道。
“怀民，你先把妈带出去，妈好疼，妈不想再打针了，欠的那些钱妈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她刚才还被见到两个儿子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现在彻底反应过来了，原来他们不是来救她出去的啊，那她怎么办啊？
不行，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先出去，钱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妈，你什么想通了，我们什么再来。”
李怀民冷漠地甩开她的手，显然跟李怀仁是一伙的。
沈碧华的心情在这短短一个小时坐了一趟过山车。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好陌生，这就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儿子吗？
她不愿相信，自己竟然养出两只白眼狼。
“怀民，你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
妈从小到大最疼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妈？”
沈碧华死死拽着李怀民的手臂不肯松手，哽咽道。
她对李怀民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当年他非得娶赵春兰，赵家张嘴就是三千块钱彩礼，她卖掉工作也要凑钱给他娶老婆。
她对赵春兰这个儿媳妇比对自己的女儿都要好，赵家全家都是吸血鬼，赵春兰的弟弟总是惹祸，哪一次不是她帮忙收拾烂摊子？
有哪一个婆婆能做到像她这份上的？
她白天要给他们洗衣做饭带孙子，晚上还要捡瓶子补贴家用。
她对不起两个女儿，唯独没有对不起他半点儿啊！
他怎么能那么狠心，让她待在这里任人糟蹋！
“你疼我？
你疼我倒是把钱拿出来啊！
你现在眼睁睁看着我跟春兰离婚都不肯拿钱出来，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
李怀民眼中充满怨恨。
小舅子是赵家的独苗苗，再拿不出钱来，春兰铁定要跟他离婚。
以前妈都肯拿钱出来帮补，现在怎么就不肯了？
他可是妈最疼爱的小儿子，现在婚姻出现危机，妈也不肯帮忙，这就是想要逼死我。
看着李怀民油盐不进，沈碧华又转身推着轮椅去求李怀仁，“怀仁，你可不能那么白眼狼啊！
你的两个姐姐没了，现在你是长兄，妈就指望你给我养老了啊，你说过要给妈养老的啊！”
这么多年来，为了还老三的赌债，她可以说是散尽家财，要不是她，他早就不知道被追债的砍死多少次了！
她图的不就是等老了以后有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吗？
他以前明明说过会给她养老的啊！
“养个屁老！
妈，都是你逼的我，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宁可看着坤哥砍死我也不拿钱出来。
还想我给你养老？
我没你这个狠心的妈！”
李怀仁伸手将沈碧华的轮椅推倒在地，带着李怀民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碧华身体本就虚弱，这一推额头撞上桌角，首接摔倒在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她伸出枯瘦的手臂，想要抓住二人的衣角，“呜呜呜，别走，别走，别丢下妈。”
门外看热闹的护士眼见着两人要跑路，连忙上前阻拦。
“诶诶诶，你们别走啊！
沈碧华的住院费还没交呢！”
“我们没钱！
谁把这个老太婆送进来，你们找谁要去！”
“拦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哎呀，这沈碧华的脑袋怎么流血了？”
“别管她那么多，她钱都没交呢，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都一大把年纪，也该活够了！
我们还是赶紧去把她那两个儿子拦下来再说！”
“活该！
刚才还在那跟我嘚瑟，你就在这慢慢等死吧！”
......沈碧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脑袋上的鲜血染红了地板，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混乱的场景。
她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想当初她也曾经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自从嫁给李定国后，为了不被人说她娇气，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洗衣做饭样样行。
原本想着吃一时苦换来一世福，没想到她开始吃苦之后，就有吃不完的苦。
含辛茹苦养大西个儿女，一辈子为老李家付出，临老了才发现李定国骗婚，自己白白当了那么多年的同妻和生育机器。
李定国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居然在她的饭菜里面下药，药得她迷迷糊糊再把她送进疯人院。
毕竟疯子说的话谁会信呢？
两个儿子一个更是比一个不孝顺，老三好色又好赌，欠下一堆风流债和赌债，现在居然轻信李定国的话，为了一笔不存在的钱要了她的命。
老西自私懦弱没主见，就只会听老婆的话，她在老西家住的时候可没少受赵春兰的气，她出钱出力还讨不得一句好。
要是两个女儿还在，她是不是就不会过成这样子了？
她那两个可怜的女儿啊！
要是她当时支持大女儿凤兰离婚，凤兰也不至于被家暴致死，小女儿凤琴也不会跟着黄毛私奔，最后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死到临头她才算是明白了，什么狗屁的养儿防老，都是假的，自己手里有钱才是真的！
她好恨！
恨自己遇人不淑，恨自己养大了两个白眼狼，恨自己有眼无珠，错把宝贝当成草。
老李家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让他们把她给的一切全部还回来！
沈碧华含着这一口怨气，到死都不能瞑目。
......“妈，妈，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沈碧华在李怀仁的推搡中恢复意识，她望着李怀仁和李怀民年轻的脸出了神。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难道他们这些***都死了？
这可真是死的好，死的该！
不过他们看上去怎么那么年轻......见沈碧华迟迟没有反应，李怀仁的耐心到达了底线。
“妈，帮还是不帮，就一句话的事情，用得着想那么久吗？
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他理所当然伸手想从沈碧华的身上摸钱。
看到李怀仁的动作，沈碧华下意识躲进被子里。
她感受着被窝里的热度，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嘶——真疼。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贱卖嫁妆帮老三还赌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