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辈子,究竟要过成什么样才算成功?
事业有成,家庭圆满?
我踩着泥泞爬出西南的褶皱山脉,用二十八年光阴将指甲缝里的泥土换成办公室里的香薰味,就是为了不再回到那个上厕所都在只能野外的地方。
可命运总爱在转折处撒玻璃渣,就像此刻CT室惨白的蛛网灯影下,肿瘤阴影正以水母的形态在我胰腺上开枝散叶。
我盯着自己泛青的腕骨,腕间褪色的贝壳手链正在无意识地晃动。
林思宇曾说这抹乳白衬得我血管像浅海的波纹,此刻它却像具风干的标本,记录着半小时前那通机场来电里温柔的凌迟。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我听见主治医师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停顿了三秒。
想来复查的结果不是很理想,我有点慌,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
"谢小姐,您先生...没陪您来?"
医用屏风后传来窸窣的纸张摩.擦声。
我的指甲不小心掐进了掌心,疼痛让我瞬间惊醒。
半小时前的那通电话仍然在耳畔回响,林思宇温润的嗓音裹着机场广播的杂音:“小言,我们分手吧,我遇到了更合适我的人。”
彼时我正对着镜子练习,练习怎样说才会更好的告诉他医生的诊断结果。
来电***响起的瞬间,口红蹭到了虎口上,像一道新鲜的血痕。
“我是孤儿。”
来时一个人,走时,也是一个人。
这句谎言像块浸透的棉纱,堵住了所有追问的可能。
我平静地撒谎,余光瞥见医生白大褂口袋里放着的镇痛贴。
牌子是我常用的那种。
窗外的梧桐叶正以慢镜头般飘落,空气中泛起冷意。
CT片在观片灯上泛着诡异的蓝光,肿瘤阴影如同寄生在胰腺上的水母,让我不敢直视。
暴雨在傍晚六点十七分准时降临,很幸运,这时我已经回到家。
我蜷缩在出租屋的飘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