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城,雨丝如烟。
程音音从车窗望去,雾城依旧如记忆中的模样,缭绕的山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街道,两侧的梧桐树撑起半透明的绿伞。
只是,彼时的她仍是那个放学后踩着单车在巷口胡闹的少女,而如今,她却在一场葬礼后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车缓缓停在母亲的老宅前。
那是一幢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独栋房子,斑驳的墙面上攀满了爬山虎,庭院里是一片尚未修剪的杂草,仿佛早己被时间遗忘。
程音音拖着行李箱走下车,脚下的碎石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穿着素净的衣服,满脸憔悴。
她是家中唯一还留在雾城的亲戚,程音音的二姨。
“音音,你总算回来了。”
二姨的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程音音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母亲的葬礼三天前刚结束,但那种失去至亲的空洞感却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的生活也因母亲的离世彻底改变。
从画廊辞职,回到这座城市,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母亲遗留的一切。
“你先进来吧,家里己经打扫过了。”
程音音推开老宅的大门,一股淡淡的樟木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些老家具和母亲亲手编织的沙发套。
她走到客厅正中的照片墙前,目光停在母亲年轻时的一张黑白照片上。
照片中的母亲一袭长裙,站在山崖边,目光坚定而遥远,宛如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你母亲…真是个令人尊敬的女人。”
二姨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音音转头望着她,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二姨,您知道她…为什么从不提我的生父吗?”
二姨微微一怔,目光飘忽,仿佛在回避这个问题。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拍了拍程音音的手。
“有些事情,也许等你整理了她的遗物后,答案会自然浮现。”
遗物?
程音音的心一紧。
母亲生前很少提及过去,更未曾交代什么秘密,难道还有什么隐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傍晚时分,程音音整理好行李后,在二姨的引导下翻开了母亲的遗物。
一个陈旧的木箱出现在她眼前,锁孔处布满了锈迹。
“这箱子是你母亲临走前特意让我保存的,说等你回雾城时交给你。”
程音音用力掰开锈锁,掀开箱盖的一瞬间,一封泛黄的信件落了出来。
信纸边缘略微卷曲,笔迹却清晰有力。
音音亲启: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己经离开了。
原谅我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对你的隐瞒。
其实,你并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你的身世…信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行字迹被涂抹得模糊不清。
程音音捧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翻找箱子里的其他物品,却发现里面除了信以外,还有一份手绘地图和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吊坠。
吊坠的形状似乎是一枚家徽,线条复杂而精致,明显与寻常饰品不同。
她盯着吊坠出神时,手机突然响起。
一串陌生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犹豫片刻后,她接起电话。
“程小姐吗?”
对方的声音低沉稳重,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陆瑾川,陆氏集团现任总裁。”
程音音的脑中一片空白,陆瑾川?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商业新闻中常常提到他,他是雾城最具权势的男人之一。
“有件事,我需要与你当面谈谈。
地点我会发给你,今晚八点。”
对方语气强硬,不容置疑,随即挂断了电话。
程音音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心中疑惑重重。
陆瑾川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找她?
她看向桌上的吊坠与手绘地图,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