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11日,姬九夜站在火车站门口,望向家的方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是离开了啊,终于可以西年都不用回家了啊……她轻轻的笑了一下,甩了甩高高竖起的马尾。
还是有些不习惯呢,家里的耀祖非要买手机,联合着母亲、父亲和爷爷逼着她卖掉了及小腿的头发,要不是她最后夺过剪刀,狠下心在自己脖子上戳出了血印,她敢保证,就连这及肩的头发她都留不住。
“阿奶啊,我真的再也不想回那个家了”姬九夜摸了摸脖子上的塑料玉坠,那个家从来就不是她的容身之所,阿奶也是硬撑着,撑到她的录取书到了之后,撑到她的父母至亲在家里一众亲戚面前保证,保证不会***她挣下的学费,保证会让她好好的上大学,最后不舍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闭上了眼睛……阿奶啊,除了你,那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让我留恋的地方了啊,她有些难过,但随即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反正等她下次再回去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被动了。
就像阿奶说的,在一切成功之前,就苟着,猥琐发育,哈哈,这个词还是耀祖教的。
姬九夜想到此,嘴角又嗪起了一抹笑容,那是希望的笑容,那是对未来期盼的笑容,这几年,就姑且让她好好苟着,等到合适的机会,等到她有了话语权,就把奶奶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族里迁出来,按着奶奶的愿望,带她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将她送上高空,随着清风西处生根。
整理好心情,姬九夜提起手中的大包小包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这个点己经没有公交车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出租车还在火车站门口徘徊,正所谓穷家富路,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坚决不花,像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打出租车,总不能再花八十块钱在火车站附近住一晚吧。
更何况,她己经提前和辅导员联系过了,辅导员也己经帮她和宿管那边打过招呼了,今天晚上会专门给她留门的,所以相比住宿的八十块钱,这打车费的二三十也不是不能忍受。
这般想着,姬九夜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放到了后备箱,然后拉开了车门,说出了目的地。
大城市就是这点好,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都会打表,不用担心司机乱要价,她拿出屏幕和主板分离,仅靠胶布缠绕的手机,打开了新生群,看着群里大家热闹的讨论,姬九夜笑的很甜,因为很快她也是这里面的一员了……等明天吃完早饭之后,她要先去找辅导员问一下,学校有没有勤工俭学岗位,然后还要尽快熟悉一下周围的店面,看看有没有可以做小时工的地方,等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之后,她要换个手机,虽然阿奶给她留了几万块钱,但那个钱是以防万一的。
她不想现在就动用,那毕竟是阿奶省了一辈子才省下出来的钱,她看到过阿奶去存钱的时候,都是十元以下的面值,最大也不过是二十,那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大人们给奶奶后爷爷不要的而剩下的钱。
就这样一分一厘的攒下了这五万,阿奶说,这是阿奶给她留着的生活费和嫁妆,阿奶没有大本事,再得知她的性别之后,就一点一点的再攒,攒了这十八年,终于是攒下了这么多。
最后的最后,她还记得,阿奶颤巍巍的拿出剪刀从床铺最底层的己经发黄发硬看不出原本样子的褥子里,靠墙的那边剪开了一个小口。
“阿夜你看,阿奶藏得好吧,这个地方你爷爷他们绝对找不到”。
她清晰的记得那是阿奶最后一次下床,再往后见到阿奶的时候,她都是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着,仅靠着她努力赚钱买回来的止痛药活着,有时候止痛药吃完了,她又没钱买的时候,她们俩的那间房里就满是阿奶稀稀索索努力压制的呼痛声。
阿奶从来不主动要着吃止痛药,都是她估摸着量去买,但总有钱不够的时候,家里面的人只觉得她们俩个是累赘,谁也不愿意多出那个钱,只想着等不行的时候,救护车啊呜啊呜的来拉走,让一众邻里来看看,他们家不是不舍的出钱,你看,这救护车一趟也不少钱呢,他们就出了啊。
但她也总有钱不够的时候,好在药店的老板是阿奶的旧时,再立排家里的一众非议后,愿意把药赦给她,等她后面有钱的时候再付,但在那之前,阿奶断过一次药,断了两天她才发现,阿奶的整个下嘴唇都被咬破了她哭着给父母和阿爷跪下,想要点钱去买止痛药给阿奶吃,可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她记得,父母坐在她前面,阿爷坐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她的恳求下,很是为难的说道“九夜,你是姐姐,你要懂事,耀祖最近刚付完补习班的钱,爸妈是真的没钱了,你要不给你姑姑打个电话问问?”
她打过啊,怎么没打过,可是爷爷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白眼狼啊,姑姑不过阿奶的反对嫁给了一个富商,可富商他不是东西,姑姑只是他小老婆中的一个,阿奶求她回来,带着孩子回来,哪怕苦一点没关系,她来看孩子,让姑姑去上班。
可姑姑怎么说的呢?
她说不,她不想在上班了,不想出去工作,哪怕跟个金丝雀一样,她也愿意,再不济,这个孩子好歹是富商的种,虎不食子,她会活的好好的。
可结果呢?
富商死了,她的孩子作为众私生子中的一个,分得的财产仅够她挥霍两年,阿奶不是没有劝过她,可她依旧不愿回头,她坚信富商家会管这个孩子,事实上,人家也管了,但也只是管了孩子,孩子不忍母亲受苦,每月将自己的所有零花钱都给了她,就这样,她就更不愿意回来了……从阿奶刚病的时候,她还和父母他们一样,去医院看了几回,给了点钱,可在医生下了最终判决之后,也和他们一样,认为阿奶是个没用的废人了,再也没给过一分钱。
每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九夜还没出声,她就率先哭了,哭着说自己过得多苦、多惨,一个月连孩子都见不了几回,慢慢地,九夜也就不给她打电话了。
可这次阿奶疼的实在厉害,她给姑姑打电话了,姑姑除了老生常谈后,只说了一句话“阿夜,不是姑姑不给你钱,只是姑姑实在是困难,要不你等妈没了之后再给姑姑打电话,姑姑绝对买一个大大的花圈,绝对不会丢妈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