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遗体现在棺材里坐起来了。
宋清月死死掐住掌心,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供桌上的白蜡烛突然爆出灯花,在挽联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她看着那个裹在寿衣里的佝偻身影慢慢转过脖子,青灰色的脸在烛光里明灭,嘴角裂到耳根。
"阿月......"沙哑的呼唤混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
灵堂外的暴雨突然停了。
二十分钟前她还在给大学室友发消息吐槽这场荒谬的葬礼——七月十四子时出殡,纸钱要用桑皮纸现裁,八个抬棺匠必须都是左撇子。此刻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应该是闺蜜林晓晓在问情况,但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棺材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祖母的指甲已经变成紫黑色,正抓着楠木棺沿往外爬。宋清月后退时撞翻了铜盆,纸灰腾起在半空凝成诡异的漩涡。
"别动。"斜刺里伸出的枯手扣住她肩膀,老道袍袖口露出半截桃木剑。白天见过的那个跛脚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灵堂,黄符纸簌簌落进火盆,腾起的青烟里浮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祖母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供桌。宋清月顺着望去,发现白天被三叔收走的羊脂玉佩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香炉旁,莹润的表面渗出丝丝血线。
"快把那个扔进来!"老道厉喝时,棺材已经整个竖了起来。宋清月扑过去抓玉佩的瞬间,阴风掀翻了所有烛台。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看清玉佩内浮现的名字根本不是祖母的闺名。
而是"沈寒漪"。
指尖触到玉佩的刹那,无数画面在脑中炸开。朱漆斑驳的戏台,漫天飘洒的纸钱,还有盖头下那双绣着并蒂莲的红缎鞋。铜锣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着女人凄厉的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
"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