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安凌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她身后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出来,如果再洗不出来,马上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那母亲今天就真的吃不到热乎的饭菜了,于是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蹲的己经发木了的双腿,随后又继续蹲下去开始卖力的揉搓了起 最后的几件衣服来!
当天彻底黑了时,安凌洗净了最后一件衣服,她不顾自己己经发木的双手和双腿,将洗净的衣服尽量快的叠放到大木盆里,开始一边用双手拉着木盆一边后退着往村子里边移,她想快点回去看看母亲,一天也没有看到母亲了,不知道母亲的病有没有好一点。
当安凌和她的大木盆快移到村口时,一个平日里偷偷接济她们母女的仆妇跑了过来:“安凌,安凌,你怎么才回来,你的母亲快不行了,太太嫌晦气正准备让人将你母亲扔出去呢!
你快回去看看吧!”
安凌一听母亲快不行了,立马慌了,她一松手里的木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木盆里叠的高高的衣服也纷纷散落到了盆外,她又慌忙的站起来冲着这仆妇说道:“秋婶子,你帮我拿下衣服,我先回去看看我母亲”说完也不等秋婶子作答,拔腿就跌跌撞撞的向村中自家的宅子跑去。
等她到了宅子门口,就看到门口集聚了不少的人,院里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的咒骂声,安凌赶紧分开看热闹的人往宅子里钻,外边看热闹的见是安凌回来了,都纷纷后退给她腾出了一条通道,有那看不过去的妇人就低低的声音说道:“这心也是太狠了点吧,至于吗,一个是小孩子,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家子骨肉至亲的,平时也不过就多双筷子而己!
就当养个阿猫阿狗也成啊,咱们安家家大业大的怎么就容不下她们母女了?
还有啊,这安达仁也太混账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跟了他,就算不能善待人家,重新再娶了,你休了放人家走就是了,干嘛非得往死里折腾人家?!
可惜了,昔日那么俊的一个人竟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嘘,你小声点,小心别被那个心狠的听到!
再说这能怪谁?
要我说要怪就怪达仁先头娶的那个眼神不好,嫁了这么一个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男人?!”
另一个妇人也低低的说道“那就按你说的,怪大人当初眼瞎,嫁错了人,那安凌呢?
那可是他安达仁的嫡亲骨肉吧,就算是不能习武咱安家也不差她那一口吃的吧?!
你瞧瞧,就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扔外边,那些乞讨的乞丐都比她过得好!
这次咱们族长处事,可是有点过了”先头的妇人又继续说道“别说了,别说了,都别说了,快看,安达仁先头的让现在的给抬出来了,啧啧,这人我看八成是不行了,手和脑袋都耷拉了”另外一个观察着院里情况的妇人,赶紧制止了那两个妇人的谈话,示意她们院里出现新情况了。
挤进院子的安凌正巧看到母亲被人从屋内抬了出来,她赶紧向前跑了几步扑了上去,“母亲,母亲,你们快将我的母亲给我抬回去,你们这样会害死我的母亲的!
母亲,母亲,凌儿回来了”随着安凌的哭喊声,仆从们不由放下了手里的搭着的被褥,床上的女子也缓缓的睁开了迷茫的眼睛,当她看到扑到自己跟前的安凌时,手指动了动,想伸手去抚摸安凌,可是最终她也没能抬起她的胳膊,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轻声地叫着安凌“凌儿,母亲要走了,母亲走后你也离开安家吧,记住,以后找夫婿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找太会花言巧语的,要找一心一意对你的。
还有,凌儿,你将头低下,娘告诉你几句话,凌儿,如果将来你能遇到……,就告诉他,云儿后悔了!
可记住了?”
“母亲,我记住了,母亲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凌儿怎么办啊”安凌紧紧抱着母亲将头贴在母亲的胸口上低低的哭道“凌儿,你,你先起来,去用你的右手握紧母亲的右手,快去,要不就来不及了”本来毫无生气的安凌的母亲在听了安凌的哭诉后,忽然扬声急促地吩咐安凌道,并且在吩咐完后她的眼睛蓦地就如星星般的亮了起来,而且还不仅如此的是,她整个人似乎也突然一改以前垂死的状态变得鲜活了起来,面容也紧跟着迅速的红润了。
而且在此同时,突的出现了一团淡绿色的雾团将她们母子笼罩到了里面,让外边人的视线看不到雾团里她们母女的动作。
安凌因为和母亲就在雾团里,并没有注意到这淡绿色雾团的出现,她看母亲突然精神了,误以为母亲这是要好起来了,赶紧松开了母亲,听话的用自己通红的小手去握母亲的右手,在握以前因为担心会冰到母亲,还举手在嘴边呼了几口热气,当安凌冰凉的小手握到母亲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时,她突的感觉到整个身子开始变得暖洋洋了起来,而且她右手的无名指突的感到一阵炙热,一团戒指一样的绿色亮光“咻”的从母亲的右手指上飞出缠到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随着这光亮由强到弱越来越黯淡,那种炙热感也慢慢的消失了,而随着炙热感的消失,安陵发现母亲的手变得越来越凉,她不禁用手用力的去握母亲的手,想把自己手里的热传给她的母亲,而此时的绿雾早己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安凌,你母亲己经去了”突的一声叹息惊醒了正忙着给母亲右手取暖的安凌。
安陵抬起头向母亲的脸上看去,母亲的脸己经没有了往昔病怏怏的样子,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躺在了那里,眉目之间似乎都是解脱后的释然,她不禁颤抖着右手,将手指伸向了她母亲的鼻子下方,许久后她颓然的放下了右手,母亲,她真的去了。
见母亲真的死在了院子里,赵三小姐赵莹玉不由得气得咒骂了起来“还都看着做什么,还不卷起来扔出去!
真真是晦气!”
听到当家主母的吩咐,仆从们立马拾起了松开的褥子脚,打算将安凌的母亲抬出去,而他们刚刚挨到安凌母亲身下的褥子边,就被尖叫着的安凌吓得又松开了,安凌满眼血红的看着院子里的人“不要动我的母亲!
谁也不要动我的母亲!
你,你们”安凌用手指着赵三小姐赵莹玉及她身边的仆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们所有人都是害死我母亲的刽子手!
我恨你们,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报这个仇的!”
说完这些话,安凌冲进母亲的屋子,抄起屋子里的一把剪刀,飞快的用剪刀将屋子里的一个大块的布单剪成几条长条,然后又拿着这些布条和剪子跑出了屋子,她来到母亲的身旁,将布条放到地上,又低头让自己满头的头发垂下来,等头发都垂下来后,安凌用剪刀擦根儿剪了下去,剪完之后,安凌将头发扔到了闻讯赶过来,站在那里默默看着母亲的父亲的脚下,“我从今天起与你割发断亲,自今日起我安凌与你安达仁再无瓜葛,你以后就不用再因有我这样的女儿为羞耻,我从今往后也亦没有了父亲!”
说罢,她,“啪”的一下,扔掉了剪刀,伏下身,用被子将母亲裹得严严实实,再用剪成长条的布单,将裹着母亲的被子捆到了母亲身下的褥子上,等这一切都做好了,她头也不回的拉着裹着母亲的被褥从人群中走出了院子,走向了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