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齿轮迴子时的更鼓撞破秋雨，戍卫长王贲的牛皮靴碾过青石板，靴底沾着的朱砂混进血水里。
他举着火把的手突然一颤，青铜火把罩上的饕餮纹在雨中扭曲，映出巷角那具支离破碎的尸首——七枚巴掌大的青铜齿轮从后背刺入，在胸腔绽成朵沾血的铁莲花。
"让道！
"玄色车帘掀起时，雨丝在蒙毅的犀皮甲上碎成银珠。
这位掌京师治安的中尉大人踏过血泊，腰间铁尺撞着玉璜叮当作响。
陈远缩在巷口槐树下，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雨中消散。
三个时辰前他还在廷尉府地窖整理陈年案牍，此刻却要对着这具狰狞尸体画验尸格目。
"齿深七寸三分，倒钩带筋肉三缕。
"蒙毅的声音像他佩剑般冷硬，"记。
"陈远在竹简划出第三个"巛"字符时，炭笔突然折断。
这是墨家密文中的坎卦，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在沙盘上画过：三曲为水，遇坎则凶。
雨幕里那具尸体突然抽搐般一晃——蒙毅用剑挑开了深青色官服。
"少府考工室令史张渚。
"剑尖掠过鎏金腰牌，蒙毅的狐裘扫过尸体面门，"专司兵械图谱。
"陈远笔尖顿住。
昨日申时三刻，他抱着文书穿过少府西廊，正撞见这位张令史在训斥工匠。
有片齿轮从那人袖口滑落，滚到陈远麻履旁时，内侧"尚方督造"的印鉴在夕照下泛着血光。
"创口呈逆莲状。
"蒙毅忽然转身，剑鞘挑起陈远手中的竹简，"你画的？
"冷汗混着雨水钻进后颈。
陈远这才发现自己在尸格旁勾了朵九瓣齿轮莲，与父亲手札里"千机锁"的构造图一般无二。
蒙毅的青铜剑突然横在他颈侧："为何查验右手？
""指节泛青紫，非尸僵所致。
"话出口才惊觉僭越，陈远慌忙伏地，"大人明鉴，死者生前必紧攥过物件。
"剑光劈开雨帘，僵直的五指应声而裂。
半片玉珏跌进血泊，内侧"天志"二字被雨水冲得发亮。
陈远怀中的铜尺突然发烫——那是七年前父亲咽气前塞进他手中的，尺柄暗纹与这玉珏上的铭文竟如出一辙。
"报！
"马蹄声撕裂雨幕，传令兵滚鞍时带起三尺血浪，"南市永昌铁铺突发大火，现场...现场也有这个！
"蒙毅展开的绢布上，朱砂拓着相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