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始于1879年三月, 伦敦西敏市,维多利亚车站。
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知了无精打采地叫着,树木耷拉着脑袋,一切都厚重得令人难以忍受。
等车的人们拿出手绢来擦汗,时不时朝站台看几眼:他们盼望列车早点到来。
候车处右方有个电话亭,前面站着一位提行李箱的年轻女人。
这位女人便是本作的主人公之一,化学教授柯琳莎。
柯琳莎几天前收到了利物浦大学校长的书信,信中恳请她今晚六点来大学做一次演讲。
柯琳莎一开始是拒绝的,你想想看,哪所大学会请教授在晚上六点给学生演讲?
校长怕被拒绝,忙在信的后半部分补充,如能准时到达,他将赠送一套完整的化学仪器。
柯琳莎心动了,很快作出回应。
毕竟她是化学教授嘛。
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第二趟列车的到来还有二十分钟。
柯琳莎瞥一眼手腕上的表,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她看的是书中的论文——亨利 · 卡文迪许所写的《论人工空气》。
这篇文章主要讲述如何在严格保持温度和压力的前提下研究当时的各种气体的。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响,人们心心念念的列车登场。
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人们像潮水般涌了上去,全然不顾下车的人们是否被磕着碰着。
柯琳莎笑笑,收好书,等人少些后迅速上车。
刚走到门口,一位穿风衣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
女孩十分貌美,红发褐眸,手里抱着盆铃兰花。
她走得急,与柯琳莎擦肩而过。
恰好这时吹起了风,一阵花香顺着清风钻入鼻孔。
那是铃兰花的味道。
车厢里,柯琳莎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好熟悉的味道,是那个人要回来了么?
…………利物浦市的某个角落。
男人警惕地环顾西周,确定没人后才打开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门,走进一间木屋。
屋内黑黢黢的,借助从窗户缝隙里透入的一缕光线勉强能看见旁边的木桌,还有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留着利落短发、小胡子,双眼紧闭,只有那时有时无的呼吸声表示他还活着。
男人叫醒沉睡的男人,示意他看着自己。
“要不是你先招惹我,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我亲爱的。”
“你这***,究竟要干什么!”
短发男子吼道。
“犯不着对我大吼大叫。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回到我身边,我们还是从前关系密切的朋友。”
男人轻轻勾起短发男子的下巴,邪魅一笑。
被调戏的短发男子不为所动,态度仍然恶劣。
男子无趣地抽回手,转身离开木屋。
身后传来源源不断的骂声。
男人丝毫不把怒骂放在心上,他马上就要去迎接来自伦敦的教授。
下午六点,刚好到达目的地。
柯琳莎才下马车,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俊朗男人向她走来。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柯琳莎教授?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男人说完热情地握住来客的双手,神色激动。
柯琳莎笑回道:“很高兴认识您,勃格涅斯先生。”
“哪里哪里,您能来这儿简首是鄙人的荣幸。”
男人道,“虽然您认识我,但我还是要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勃格涅斯,是这所大学的校长。”
“您过奖了,我只是个化学教授。”
俩人唠嗑着来到阶梯教室。
“校长先生,我有件事要请教您。”
柯琳莎忽然止住脚步,“这个时候学生们应该在休息,您为何不让我明天给他们演讲呢?”
面对质疑,校长也是一头雾水:“我记得信中写的应该是明天上午啊,难不成有人向您传达了错误的信息?”
勃格涅斯的额头沁出了汗。
他是个极易紧张的人,一旦被质疑便会手足无措。
勃格涅斯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瞬间明白了什么。
自己这是被设计了!
三天前他是给柯琳莎写过邀请信,但上面说的是3月12日上午八点,也就是明天上午,什么时候又成了今天晚上了?
“可恶,究竟是谁要陷害我,真是***下流!”
校长对着空气大骂道。
柯琳莎摇头,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您确定是明天上午八点吗?”
“对。”
“看来只好换时间了,希望您不会介意。”
“哪里哪里,您能来这儿简首是鄙人莫大的荣幸。”
“您过奖了。”
柯琳莎皱眉,她实在厌恶这番近乎谄媚的话。
来到教师宿舍,柯琳莎简单收拾一下,便拿出准备好的惠灵顿牛肉——这是她今天的晚饭,也是她最喜爱的食物。
每当被炒鹅肝和法式蘑菇的香味包围时,柯琳莎就感到无比幸福。
刚咬一口,门铃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一位身着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外边。
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肤色苍白,一双灰色大眼睛流露出坚定的目光。
“很抱歉打扰您,柯琳莎教授。”
男子用一种文雅的口吻说道,“我叫切尔西 · 史密斯,是这所大学的学术总监。
眼下有问题想请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请讲。”
“这件事跟校长有关。
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是不会相信的。
从前的校长可是善良又正首,并且待人周到。
可半年前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举止粗鲁,而且冒冒失失,真让人匪夷所思!”
“切尔西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校长遇到了什么事……明天上午九点,您可以来尼斯植物园一趟吗?”
切尔西恳切地问。
“没问题,不过您得告诉我理由。”
柯琳莎看了眼桌上的晚餐,决定速战速决。
“啊,我想您是著名的化学家,能力非凡,且和校长不熟。”
咚咚咚。
屋里的时钟连敲了三下。
柯琳莎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
切尔西先生,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柯琳莎关上门,回到圆桌旁继续享受晚餐。
傍晚时分,远方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雄伟壮丽,山峰顶端渐渐融入夜色之中,一同被消释的还有白天的劳累与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