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暴雨初遇国际到达厅的电子钟跳向23:17时,阮暮深第八次扯松了领带。
墨色云层裹挟着雷声压向玻璃穹顶,他的倒影在落地窗上裂成十七块碎片,每块都映着张焦躁的俊脸。
"阮先生,您确定接机信息没错?
"地勤姑娘第三次核对ipad,"从鹤鸣山飞来的MU2037确实已经...""我知道!
"青年把登机牌捏出褶皱,鎏金袖扣在LED灯下泛着冷光,"但那个穿道袍的老头子呢?
说好的白胡子..."轰隆——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奶香味混着雨水撞进他怀里。
"阿深。
"软糯童音惊得阮暮深后退半步,这才看清挂在腿上的生物:粉蓝连体裤沾着泥点,草莓发卡歪到耳朵边,奶瓶在胸前晃得像招魂铃。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星子般的碎光。
"小朋友,你家长..."他弯腰时突然僵住,女孩肉乎乎的手心正贴着他腕间胎记。
那个自出生就存在的朱砂色印记,竟在皮肤下渗出淡淡金芒。
"你七岁偷埋的变形金刚在梧桐树东南枝下。
"奶团子叼着奶嘴含糊道,"去年冬至摔碎你爷爷的祭器,用502粘了三小时。
"阮暮深感觉后颈汗毛根根竖起:"你...您...""我是你姑奶奶阮知知。
"小女孩踮脚拍拍他膝盖,腕间银铃叮咚作响,"现在带我去吃鲜奶泡芙,要东门街第三家店的。
"地勤憋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阮暮深终于找回声音:"小团子,我姑奶奶要是长你这样,我当场把登机牌吃了!
"话音未落,安检通道传来骚动。
穿藏青道袍的老者疾步而来,枯枝般的手抖开卷轴:"暮深少爷,这是太老爷临终前给知知小姐的婚书。
"泛黄宣纸上的泥金小楷灼人眼目,生辰八字与阮家族谱严丝合缝。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阮知知突然扯住青年袖口:"那个姐姐要哭很久。
"她指向正在查验护照的地勤,"她男朋友把求婚戒指藏在登机箱夹层,但飞机..."奶瓶咕咚冒了个泡,"延误到明天的话,戒指会被海关当成走私钻石。
"仿佛印证她的话,广播骤然响起:"我们抱歉地通知,MU2037次航班因机械故障推迟至..."地勤的对讲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