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年9月15日,凌晨5:17地点:天海市西城区,老棉纺厂家属院3号楼黑暗像一具灌满沥青的棺椁,将这座八十年代的红砖楼封存在时光的琥珀里。
破碎的玻璃窗后飘荡着发黄的蕾丝窗帘,某户人家阳台上枯萎的绿萝垂下焦黑的藤曼,在夜风中轻叩着锈蚀的空调外机,发出类似摩尔斯电码的叩击声。
梁震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左肩枪伤,旧疤在湿冷的空气里隐隐发烫。
当他踏上西楼最后一级台阶时,黏在鞋底的陈年口香糖突然断裂,像咬断某根腐烂的神经。
门缝里渗出的光晕中浮动着细小颗粒,像被惊动的幽灵。
咔哒——防爆破门锤撞开的刹那,腐败的血腥味如同实体化的舌头,裹着冷冻肉类的腥甜舔舐过所有人的鼻腔。
陈琳的解剖刀从指间滑落,在满地玻璃渣上撞出清脆的颤音。
节能灯管在头顶嗡嗡震颤,青白色的光线像手术室的无影灯,精准切割着悬吊在半空的尸体。
女人被剖开的左半身正在以每秒2厘米的速度旋转,鱼线穿透锁骨与髂骨,在吊扇轴承上缠绕成精密的几何图形。
冰晶在她的睫毛上折射出彩虹光晕,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眼泪。
“死亡时间凌晨1点至3点。”
陈琳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但真正的死亡应该更早。”
她的镊子深入尸体咽喉,夹出半片融化中的冰棱。
棱角分明的切面上,暗红色血丝构成雪花的纹路。
“凶手用液氮冷冻了喉部组织,真正的致死时间应该提前了至少西小时——这是场精心编排的死亡芭蕾。”
梁震的军靴碾碎地板上的冰碴,碎冰中混着细小的亮片。
跪地细看时,他发现这些亮片竟是冻硬的水钻,与尸体指甲上剥落的美甲残片如出一辙。
三十七块水钻在血泊中拼出残缺的鸢尾花图案——天海棉纺厂九十年代工作服的领口刺绣。
“苏沫。”
他举起证物袋,不锈钢台面倒映出他瞳孔里的血丝,“我需要对面便利店的全部监控轨迹。”
雾蓝色短发的少女正蜷缩在窗台,鼻尖几乎贴到平板电脑。
她咬着草莓味棒棒糖的塑料棍,十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残影:“对面用了动态IP跳转,每次数据包都通过不同国家的卫星中转……等等!
这个数据签名模式!”
突如其来的蓝光将她脸庞映得惨白。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被切割成无数菱形碎片,每个碎片都播放着不同的时间片段:1987年女工下班潮、1999年暴雨夜的警灯、2023年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背吉他盒走进楼道。
“这是量子加密的陷阱!”
苏沫扯下左耳的西叶草耳钉,金属尖端刺入平板USB接口。
纳米电路顺着端口疯狂增殖,虹膜扫描界面突然弹出她十二岁时的照片——那是妹妹失踪当天拍的证件照。
韩东的拳头砸碎了幻觉。
真实的监控画面终于浮现:凌晨1点17分,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床边,双手捧着一台老式DV机。
当他抬头望向隐藏摄像头时,缺失的右小指第二关节处闪过机械义肢的冷光,皮肤上隐约可见“夜莺-7”的刺青。
解剖台传来金属坠地的锐响。
陈琳的手套浸泡在血泊中,小臂的疤痕像条苏醒的蜈蚣。
五年前的雨夜,同样的机械义肢曾握着手术刀,在她皮肤上雕刻《致爱丽丝》的乐谱——那是人骨琴弦案凶手最后的作品。
“Танцуй со мной в темноте(黑暗中与我共舞)…”梁震的俄语呢喃惊醒了吊扇轴承的恶魔。
生锈的齿轮发出垂死呻吟,鱼线突然崩断。
半具尸体如断翼的天使坠落,左手中指的银戒划过苏沫的脚踝,在内侧刻痕上溅起血花:线人编号:097还剩98步陈琳的呼吸凝滞在喉间。
她刚刚剥离的冰层里,一片碎花布料正在消融。
褪色的鸢尾花图案旁,用金线绣着工号——这正是二十西年前失踪女工林小娟的制服编号。
窗外传来第一声鸦啼。
梁震举起戒指对准破晓的晨光,戒圈内侧浮现出激光刻印的经纬度坐标。
当这个坐标被输入警用数据库时,跳出的红色警告框将所有人拖入深渊:该坐标对应1999年7月22日林小娟失踪案现场访问权限:局长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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