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年9月18日，晚21：43地点：天海市南郊，黑豹格斗俱乐部地下三层霓虹灯管在汗湿的混凝土墙面投下癫痫般的光斑，八角笼顶端的射灯将韩东的影子钉在地上，像具被拔了钉子的耶稣像。
空气里漂浮着合成类固醇的酸味和血痂的锈味，通风管道传来老鼠啃食电缆的窸窣声——这是座被城市消化系统排出的地下墓穴。
拳击手正在用机械义肢小指勾着钥匙圈旋转，钛合金关节与铁笼摩擦出蓝紫色的火花。
当他转过身时，后背倒置的夜莺纹身突然睁开第三只眼——那是颗镶嵌在皮肤下的红宝石，折射出观众席间数十张威尼斯面具的幽光。
“VIP包场了，‘食尸鬼’。”
拳击手的犬齿在霓虹灯下泛着钴蓝色，“或者该叫你韩东？
墨西哥湾的湖水还泡着你的良心吗？”
记忆如锈蚀的刀片翻搅神经。
三年前那个满月夜，十三具泡发的尸体在防波堤上排列成倒十字，每具尸体的右小指都系着刻有他代号的铁牌。
咸腥的海风里，他亲手点燃了带血的警徽。
八角笼的铁门在液压装置嘶鸣中闭合。
首记左勾拳撕裂空气时，韩东嗅到了山金车酊剂的味道——这是专业杀手用来消除皮下淤血的配方。
他侧身闪避，机械义肢擦过耳际，在钢柱上刮出彗星尾迹般的火花。
纳米级金属碎屑飘落在视网膜上，瞬间激活了军用植入体中的热成像模式。
观众席间，三十七名戴面具的看客右手小指都以15度角弯曲。
他们的投影在热成像中呈现诡异的青蓝色——全是全息幻象。
真正的观众正通过视网膜投影在全球各地观看这场死亡首播。
“夜莺-7。”
韩东擒住对方手腕，指腹触到皮下芯片的摩尔斯电码震动，“你们给叛徒准备了几级神经痛？”
回答他的是膝盖里弹出的三棱刺。
军用级动态视觉让时间流速减缓42%。
韩东看着0.3毫米厚的锋刃刺破战术纤维，在距离股动脉0.7厘米处用虎口卡住机械关节。
金属摩擦骨头的吱嘎声中，他咬开袖扣里的采血器，针头扎进对方颈动脉时感觉到肌肉纤维的异常震颤——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生理反应。
暗紫色的血喷溅在笼网上，凝结成晶状的雪花。
突然断电的黑暗里，韩东的植入体捕捉到观众席间某个真实存在的心跳。
当应急灯亮起时，拳击手后背的夜莺纹身正在渗血，倒置的鸟啄刺破皮肤，推出一张沾满组织液的生物存储卡。
“教堂…白鸽…”拳击手瞳孔扩撒成深渊，机械义肢突然180度反转刺入自己太阳穴，“她们在等你的婚纱照…”韩东掰开他痉挛的手指，掌心里黏着的《吉赛尔》门票正在融化。
聚酯纤维票根在纳米机器人作用下重组为血色数字——9排17座。
当这个数字倒映在视网膜时，军用植入体突然播放起1999年的新闻片段：“天海棉纺厂女工林小娟确认遇害，警方在垃圾场发现……”防爆门被C4炸开的冲击波震碎全息投影。
梁震的枪管还冒着硝烟，战术手电光柱切开漂浮的纳米机器人集群，照出储物柜里还泡着断指的福尔马林罐。
最新那罐里漂浮的096号手指上，烙印着与梁震警徽相同的钛合金编号纹路。
苏沫的尖叫声从通讯器炸出：“他在首播！
全球暗网同时段流量……天啊！
这是量子纠缠传输！”
平板电脑摔落在地，监控画面中的拳击手尸体正被黑色丝状物分解。
当韩东的采血管靠近时，紫色晶状血突然迸发伽马射线，在防护罩上灼出林小娟工号的轮廓——19990722。
“纳米噬菌体。”
陈琳的声音像绷断的琴弦，“和溶解我导师遗体的，是同批次军用实验品。”
梁震的枪柄砸开储物柜暗格，老式显像管电视机突然亮起雪花点。
1999年棉纺厂监控录像里，穿碎花裙的林小娟正在更衣室涂口红，镜子反射出门外男人的机械义肢小指——上面烙着“夜莺-1”。
当录像日期跳转到7月22日时，所有显示屏突然爆出量子噪声。
苏沫植入体的增强现实界面里，妹妹的虚影正坐在9排17座，怀里抱着滴血的芭蕾舞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