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跪在满地血泊中，左手小指骨刺穿掌心。
328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在墙上组成诡异图腾，每道裂痕都通向一个正在坍缩的平行空间。
“第329次。
“他咧开渗血的嘴角，右手握着的玻璃碎片刺入颈动脉。
鲜血喷溅在墙面的瞬间，整面墙壁突然泛起珍珠母般的虹彩。
无数道裂缝中伸出半透明的触须，像婴儿寻找母乳般贪婪吮吸着新鲜血液。
皮肤开始透明化，他能清晰看见自己淡蓝色的血管在皮下编织成网。
这是穿越328个平行宇宙的代价——内脏结晶化，骨骼脆如风干石膏，连眼泪都会在半空凝结成冰晶。
“牧哥...停手吧...“虚空传来梦佳支离破碎的声音。
白牧猛然转头，看见无数银白色光粒在空气中汇聚成半透明人影。
这是量子态的她，每个粒子都在高频震颤，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时空乱流中。
白牧伸手去碰那些光粒，指尖立刻被灼出焦痕：“这次一定能找到完整的世界！
我尝试了太久了，我感觉我一首在靠近你，这次我改良了血祭阵图，只要...““你撕开的每个裂缝都在抽取我的灵魂能量。
“梦佳的声音带着量子纠缠特有的重音，“看看你的心脏。
“白牧低头，胸腔内那颗暗红色肉块表面布满白色丝状物。
那些菌丝般的物质正随着心跳节奏明灭，每次闪烁都让周围空气泛起栀子花形状的波纹。
“你的执念在蚕食现实锚点。
“梦佳的光粒开始呈现雪花屏般的噪点，“当锚点完全瓦解，所有平行宇宙都会...““那就一起毁灭！
“白牧突然暴起，沾血的手掌按在量子光团上。
整个房间瞬间被强光吞没，地板上盛开的栀子花突然全部转向墙面，花瓣边缘浮现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剧痛从掌心蔓延至全身，白牧看见自己的掌纹正在量子化。
皮肤变成无数像素点，每个细胞都在经历着维度跃迁的撕裂感。
这时一只半透明的手穿透光幕，轻轻覆在他心口。
“该醒来了。
“梦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白牧惊恐地发现量子光粒正在反向流入自己体内，那些闪烁的菌丝突然暴涨，在晶蓝色的脉络里飞速流窜，最后，在他左眼窝里开出一朵纯白的栀子花。
“不要！
住手！
你会...“白牧的嘶吼被空间震荡截断。
当强光消退时，墙上的血痕图腾全部变成灰白色，而他的视网膜上永远烙着最后看到的画面——梦佳化作无数光粒，在他周身编织成栀子花形状的能量茧。
左眼传来灼烧般的疼痛，白牧颤抖着摸向眼眶。
指尖触到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介于晶体与能量体之间的物质。
浴室镜中倒映出的异瞳让他浑身发冷——右眼布满血丝，左眼却变成了栀子花形的银色旋涡。
“佳佳？
“他对着虚空呢喃。
回答他的只有腕间突然浮现的白色花纹，那是朵含苞待放的栀子，每当呼吸起伏时花瓣就会微微颤动。
整栋公寓开始扭曲。
墙壁渗出黑色黏液，窗外景色坍缩成马赛克状的色块。
白牧突然放声大笑，眼角却不断渗出银白色液体。
他张开双臂向后仰倒，任由空间裂缝将自己吞噬。
…………………………血色月光浸透腐烂的栀子花瓣，白牧蜷缩在便利店收银台下。
左手腕的花纹正在发烫，这预示着什么他很清楚——那些东西又要来了。
玻璃橱窗外，无数影子正在折叠。
它们像被揉皱又展平的剪纸，每次舒展身体都会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最近的那道影子己经具备人形轮廓，只是脖颈处多出三对不对称的手臂。
“佳佳说要保持清醒...“白牧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银白色能量液在口腔蔓延。
当他瞳孔中的栀子花开始旋转时，整间便利店突然被白色花海淹没。
那些影子发出高频尖啸，在触及花瓣的瞬间燃起苍白色火焰。
花海中央，白牧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的右半身正在晶体化，左眼旋涡却亮得骇人。
货架上的罐头突然悬浮而起，在花海中分解成金属风暴。
当最后一道影子被绞碎时，他听见便利店深处传来孩童的啜泣。
血色月光突然变得粘稠。
白牧转身，看见收银台后站着穿红裙的小女孩。
她怀里抱着纸折的蝴蝶，眼角挂着两行血泪。
“大哥哥，“女孩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要买时间吗？
用你的花来换。
“白牧歪着头咯咯笑起来，腕间的栀子花突然暴长，将女孩连同纸蝴蝶钉在墙上。
当花瓣刺入女孩眉心时，他听见了梦佳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