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野猛地转身，喉结不安地滚动：“怎会...... 我明明尝过最甜的那丛......” 话音未落，林瑾棠己经将半颗野莓递到他唇边。
男人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起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
“张嘴。”
她学着他昨夜霸道的模样，把野莓轻轻按进他齿间。
酸涩混着清甜在两人交缠的气息里发酵，萧穆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喉间溢出低笑：“娘子这是要报昨夜之‘仇’？”
林瑾棠故意大声说：“我饿了，赶紧做饭！”
萧穆野如蒙大赦，慌忙去拾地上的碎瓷片，耳尖红得滴血。
林瑾棠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心底某处柔软的角落悄然融化。
林瑾棠扭头发现：刚把粗布衣襟捂到口鼻，就被一股混着馊水、霉味的浊气冲得皱起整张脸。
她踮着脚左躲右闪，布鞋尖刚碰到成团的鼠粪，整个人像被烫着似的蹦开三尺远，后脑勺重重磕在歪斜的木架上，震得陶碗叮当作响。
"这厨房是被遗忘了十年吧？
" 她揉着撞疼的后脑勺，盯着灶台上那口结满黑垢的铁锅，"这锅灰厚得，怕是能在上面写毛笔字了。
"萧穆野正往灶膛塞柴火，闻言手一抖，柴枝撒落半截。
他黝黑的脸涨得发紫，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渗出血："对不住，往日基本不用厨房都是外边随便糊弄......"林瑾棠捏着鼻子，在昏暗又逼仄的厨房里踱步，目光扫过布满蛛网的房梁和东倒西歪的坛坛罐罐，忍不住叹气：“萧郎，咱们得好好拾掇拾掇这儿，不然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萧穆野己经将碎瓷片收拾干净，闻言立刻起身，胸膛挺得笔首：“娘子尽管吩咐，我这就去砍些竹子，做新的架子。”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墙角堆积的枯叶沙沙作响。
林瑾棠却叫住了他，伸手拽住他沾着草屑的衣角：“先不急，咱们得先把这口锅刷干净。”
她指了指那口黑黢黢的铁锅，突然眼睛一亮，“对了！
你不是会打猎吗？
山里有没有皂角树？
用皂角熬水，去污可管用了。”
萧穆野挠了挠头，憨厚地笑：“有！
后山就有，我这就去摘。”
他动作麻利地将野兔拴在门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又猛地刹住脚，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到林瑾棠面前，“路上摘的野枇杷，怕你待会儿饿。”
油纸展开，几颗金黄的野枇杷泛着诱人的光泽。
林瑾棠心头一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突然想起昨夜他粗糙却温柔的抚摸。
她剥了颗枇杷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冲淡了厨房的霉味，“萧郎，你去摘皂角，我把灶台收拾收拾，等会儿咱们一起生火做饭。”
萧穆野离开后，林瑾棠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她先是把结满绿毛的陶瓮搬到屋外倒掉污水，又用树枝捅落房梁上的蛛网。
正踮着脚清理墙缝里的积灰时，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娘子小心！”
萧穆野一个箭步冲上来，稳稳托住她的腰。
林瑾棠低头，正对上他关切又紧张的眼神，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着皂角和晨露的气息。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她故意凑近他耳畔：“萧郎，你这样抱着我，还怎么干活？”
萧穆野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耳尖通红地往后退，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我、我摘了好多皂角，还砍了竹子。”
他指了指门外堆着的青绿竹子和一大捧皂角，“等收拾完厨房，我就给你做个新柜子。”
林瑾棠看着他手背上被竹枝划出的血痕，心里泛起丝丝疼惜。
她拿起地上的皂角，将他拉到水缸边：“先洗手，伤口沾了脏东西容易发炎。”
她把皂角在他掌心搓出泡沫，动作轻柔地擦拭着那些伤口，“以后别这么莽撞了。”
萧穆野盯着她低垂的眉眼，喉咙发紧。
晨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在她发间，竟比山里最璀璨的露珠还要动人。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拂去她发间的草屑，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又缩了回来。
“傻笑什么？”
林瑾棠抬头撞进他炽热的目光里，突然觉得脸颊发烫。
她把洗净的皂角放进锅里熬煮，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模糊了两人泛红的脸庞。
厨房外，野枇杷的甜香混着皂角的清香，在晨风里悄然蔓延，为这间破旧的茅屋，染上一层温暖又鲜活的色彩。
林瑾棠将熬煮好的皂角水倒进陶盆，蒸腾的热气裹着植物特有的清苦香气，暂时驱散了厨房的霉味。
她扯下粗布裙摆一角，浸入浓稠的皂角液，转头却见萧穆野正握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发愣，刀刃在晨光下泛着暗红。
“这刀......” 萧穆野声音发闷，“之前都是用来剖猎物，没切过菜。”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刀柄，像是怕这把刀弄脏了林瑾棠要用的灶台。
“磨一磨就锋利了。”
林瑾棠把浸透皂角水的布团塞进他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的老茧，“先擦锅盖，记得要转圈擦。”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男人手忙脚乱地爬上灶台，宽厚的脊背几乎堵住半扇窗户。
皂角水擦过黑垢的滋滋声里，林瑾棠蹲在灶台边清理陶瓮。
霉斑混着皂角泡沫簌簌剥落，露出陶瓮原本的青灰色。
突然 “哐当” 一声，萧穆野抱着锅盖从灶台跳下来，耳尖通红：“娘子，这锅盖内侧......”她凑近一看，差点笑出声 —— 原本漆黑的锅盖内侧，被擦出大小不一的圆圈，边缘还沾着没洗净的灰渍，倒像孩童的涂鸦。
“不错嘛，有进步。”
她忍住笑意，将沾着皂角液的丝瓜瓤塞进他手里，“用这个擦铁锅，记得把灰垢都刮下来。”
萧穆野抿着唇认真刮擦，刀刃般的下颌绷出紧绷的线条。
当他弯腰时，半敞的衣襟下露出几道旧疤，在皂角水的泼溅中若隐若现。
林瑾棠看得入神，手中的布团不自觉垂落，正巧砸在他脚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