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在三个月后结束。
阿多因伤提前退伍,带着微薄的抚恤金踏上了返乡之路。
他时常想起那个救了他的白衣少女,却再未见过她。
有时他会怀疑那是否只是一场濒死幻觉,但肩上己经愈合的伤疤又提醒他,那晚的经历真实不虚。
归途第七日,阿多经过一个因旱灾而荒废的村庄。
烈日炙烤着龟裂的大地,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就在他准备加快脚步穿过这片不毛之地时,路边一抹白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倒在路边的少女,衣衫褴褛却掩不住她清丽的面容。
阿多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显然是饿晕的。
"姑娘?
姑娘醒醒。
"阿多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没有反应。
他赶紧取出水囊,小心地喂了她几口。
少女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黑白分明,让阿多莫名感到熟悉。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当阳光照在少女脸上时,她的瞳孔竟然闪过一丝金色,就像...就像那晚救他的白狐少女。
"谢...谢谢..."少女虚弱地说,挣扎着想坐起来。
阿多扶住她:"别急,你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他从行囊里拿出仅剩的干粮,掰成小块喂给她。
少女狼吞虎咽地吃完,总算恢复了些气色。
她告诉阿多自己叫雪娘,原本随父亲行医为生,但因连年旱灾,父母相继饿死,她独自逃荒却因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
"我无处可去了。
"雪娘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
阿多看着她单薄的身躯和苍白的面容,想起了当年那只受伤的白狐。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我要回南方的家乡,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跟我一起走。
"他提议道,"虽然我家也不富裕,但总比饿死在路边强。
"雪娘抬起头,金色的光芒再次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真的可以吗?
"她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阿多点点头,伸出了手。
雪娘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她的手指冰凉纤细,却让阿多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蔓延至全身。
就这样,阿多带着雪娘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他发现雪娘对草药有着惊人的了解,能轻易分辨路边的各种植物哪些可食,哪些可入药。
有时她甚至会哼唱一些古老的歌谣,旋律悠扬婉转,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你父亲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医者。
"阿多赞叹道。
雪娘微微一笑:"他教了我很多。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五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阿多的家乡。
当熟悉的村口出现在视野中时,阿多的眼眶湿润了。
离开时他还是个少年,如今归来己是历经生死的青年。
"爹!
娘!
我回来了!
"阿多推开家门,激动地喊道。
屋内的父母先是愣住,随后母亲扔下手中的活计,冲过来抱住他痛哭。
父亲站在一旁,眼中也闪着泪光,却强撑着维持一家之主的威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一遍遍重复着,仿佛怕他会再次消失。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站在阿多身后的雪娘。
面对两位老人疑惑的目光,阿多简单解释了路上救起她的经过。
"可怜的孩子..."母亲立刻心软了,拉着雪娘的手嘘寒问暖。
尽管家中己经捉襟见肘,阿多的父母还是热情地接纳了这个无家可归的姑娘。
那天晚上,阿多家难得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儿子归来。
饭后,雪娘主动帮忙收拾碗筷,动作麻利又细致。
母亲悄悄对阿多说:"这姑娘不错,知书达理又勤快。
"阿多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雪娘的身影。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银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