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就剩西个人。
田里在耕地,她们的大哥徐永辉上工没回来,小弟徐永堂在县里读初中,住宿,不会回来。
徐听晴也不装了,拍了拍裤脚起身,“没想干什么啊,你们把婚事瞒这么紧干嘛?
见不得人啊?”
徐建军看着她,“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
徐听晴点头,“没说不嫁,就不嫁这家。”
徐建军一噎,语重心长道,“那家人富裕,那个孩子也不傻,生活能自理,又能上工,也就是脑子笨了点。”
“是门好亲事。”
徐听晴现在真恨不得她爹就是个女的,看了眼后娘,西十来岁,要胸有胸,要***有***,皮肤又白,啧啧啧,这可比十***岁的她们养得好多了。
“不就是图生个儿子吗?
想赚彩礼钱,把她嫁过去呗。”
徐听晴手指向王秀兰,笑说,“你也换个丈夫,年轻力壮的,自此不用上工,也在家享享清福。”
“徐听晴!”
徐建军脸色变了,“那是你娘!”
徐听晴冷脸,“后娘!”
王秀兰笑容收敛,眉低垂着,又抬头道,“我是后娘不假,但这么多年,听晴,我自认一没短你们吃喝,二来没让你们衣不蔽体,三也没对你们动过一根手指头。”
“我这后娘也不差吧!”
徐听晴看向她,“我吃的是你的?
还是用的是你的?”
“我和妹妹不用下地赚工分?”
她伸手摊到王秀兰面前,十个手指头占着六个满是茧,“你看看这双手,像需要你给我赚吃穿的手吗?”
“再看看你!
嫁到我们家真是享清福了,胖了不少吧!”
“爹,你说呢?”
徐建军看向两个女儿,徐令雨坐在墙角,此刻抬头,一双眼睛无辜又可怜的。
两个女儿是瘦。
王秀兰:“村里哪个女孩子不上工?
大家不都这样来的。”
徐听晴......处在这个时代真的是无法辩驳。
徐建军趁势道,“听晴,你要是不想上工,嫁那家就正好。”
王秀兰亦道,“定亲钱我们收了,嫁妆我也备了一些。”
“我给你买了布,买了一双鞋,也买了一个热水瓶,再弄一床被褥,到日子就可以嫁了。”
“这钱......我可没用,都花在你身上。”
徐令雨缓缓抬头,她有点明白,妹妹为什么会替姐姐嫁了。
徐听晴哼笑,“真买还是假买?
你拿过来我看看?”
王秀兰是真买了,还是好料子,从房间拿了东西给她,说道,“彩礼虽然高,但家里开支也是真的大,你们奶奶的养老钱,永堂又要读高中。”
“有了这个钱,将来令雨说亲,我肯定多备些嫁妆,也许个好人家 ,这不是正难的时候。”
“那家其实也不差的,娘也是为了你们姐弟好,就为弟弟妹妹忍一忍?”
徐听晴抱了东西在手,嗤笑,半句不提她带过来的儿子。
徐建军:“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们娘也是为了这个家!”
徐听晴看了眼徐令雨,似是被说动了,抿了抿唇,妥协道,“要我嫁也行,我要二十块钱陪嫁,现在就拿给我。”
王秀兰笑着说,“听晴,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钱!”
徐听晴头一歪,“那我不嫁,你也别打我妹的主意,她也不会嫁,见不到钱,我们哪一个都不会嫁。”
王秀兰心里憋了一口气,看向丈夫,微微摇了摇头,“家里没钱。”
“永堂在县城读书,开支大,家里只有你和永辉能赚满工分,家里六张口呢,哪里存得下钱。”
徐建军不管钱,听她这么说,也真认为是没钱的,看向徐听晴,“松山就没有嫁女儿有二十块钱陪嫁的,你们娘买了这么多东西,就很够了。”
徐听晴笑,“那也没有哪家父母把女儿嫁给傻子的。”
“她是后娘,您可是亲爹,徐永辉是姓徐,可到底不是您的种啊!
您真要为继子卖亲女儿?”
“就是把我和妹妹嫁给普普通通人家,您也能拿到二三十块的彩礼钱,小弟读书应该够了吧?”
“您何必要把我嫁给傻子?”
“爹,我可是您亲生的,您也有亲儿子,您真的要为了继子的婚事,不亲我和妹妹了,你养我们快二十年,我和妹妹可还没孝顺您呢。”
徐建军面露迟疑,“可钱——”“永辉是会给你爹养老的。”
王秀兰快速道,“将来永堂会在城里工作,娶妻生子自然也在城里,他有好前程,我和你爸也不耽误他,就留在乡下,有永辉给我们养老呢!”
她握着徐建军的手,“那孩子最孝顺,你养他小,他肯定养我们老,落叶归根,将来我们就在这乡下带带孙子。”
徐建军的一点顾虑,彻底消散了,女儿养不了他的老,小儿子的前程也重要。
徐听晴咬了咬唇,手段高超啊!
“家里没钱,我是不信的,一年到头,也没见家里有什么大开支,更没用在我和妹妹的头上,这钱!
你们必须得给!”
外面噼里啪啦下着大雨,天幕黑了,堂屋里昏暗。
屋外突然有了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爹?
娘?”
王秀兰应声,“哎!”
她忙往儿子的房间去,拿了衣服出来,“厨房里有热水,你快去洗洗,脚下都是泥,别进来了,先洗。”
徐永辉脸上都是水,抹了一把脸,笑说,“饿了,娘,快去做饭啊!”
“好好好,我就去!”
王秀兰往厨房去了。
堂屋里父女对峙。
徐听晴:“爹,你也长点心,小弟还小呢,那个可也是她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弟有你疼,有我们疼,她可就疼这个长子了。”
“至于钱,你问问都花在哪了?
家里是六口人不假,但有五个人是在赚工分的,没钱!
我可不信,钱你要拿给我!”
徐建军皱着眉,看向厨房,不满道,“哪里就得要二十块钱!”
徐听晴冷哼,“那你怎么想要八十块钱!”
徐建军无奈的看向女儿,一叹。
徐听晴白了他一眼,拉起徐令雨往另一个房间去。
果然放得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床是木板搭建的,坐上嘎吱的响。
徐听晴放下热水瓶,把东西一丢,人往后躺,“这婚事要怎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