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向来都是那般悠长绵密,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夏蝉紧紧抱着画板,瑟缩在茶楼飞檐之下,那檐角悬挂着的铜铃在湿漉漉且带着几分凉意的风中不停地摇曳,不住地发出叮咚作响的声音,清脆而悠远,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她目光专注而痴迷,紧紧盯着青石板上溅起的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雨花,心中默默数着,当数到第七百三十四朵时,那油纸伞骨收拢时发出的清脆声响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竟惊落了她鬓角那朵洁白如雪的玉兰。
“你的金粉颜料。”
她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洁白衬衫的男子映入眼帘,他的袖口处沾染着点点晶莹的雨珠,宛如细碎的珍珠。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地托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身精致而小巧。
那正是她方才在医馆廊下写生时不慎遗落的,此刻,瓶身在渐暗的暮色里泛着微弱而迷人的金光,恰似他眼底流转着的温润琥珀色,深邃而神秘,令人不禁想要深陷其中。
“我叫江逾白。”
他的声音轻柔而舒缓,缓缓撑开那把二十四骨的竹伞,伞面绘着淡雅的青山水墨画,笔触细腻,意境悠远。
“雨势愈发急切了,我送姑娘一程吧。”
夏蝉微微摇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和不安。
然而,耳后助听器的导线却被那调皮的风肆意卷起,竟缠上了他腕间的医用腕表。
金属表盘紧紧贴着她颈侧的皮肤,传来轻微的震动,江逾白突然怔住——那上面跳动的并非时间的指针,而是心率监测的波纹,那不停变化的线条仿佛揭示着某种隐秘的情绪。
雨丝斜斜地掠过伞沿,如银线般纷纷扬扬。
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表带,动作轻柔地扣在了她的腕间:“这是特制的心率仪,能......”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左耳后那褪色的助听器外壳上。
此时,檐角的灯笼突然亮起,昏黄的光线倾泻而下,将那道陈年的裂痕照得无处遁形,***裸地暴露在这朦胧的雨幕之中。
茶楼里飘来评弹咿咿呀呀的声音,婉转缠绵,混合着雨打芭蕉的淅淅沥沥,如同一首交织着忧愁与思念的乐章。
江逾白忽然将伞柄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掌心,转身毫不